冯嫽一个四仰八叉,直接被埋进雪堆里,印出一个大字人形的深坑。
解忧只管在那里笑:“我说阿嫽啊,也不是谁都能在那里看到美妙的风景的呀!看来要分人。”
冯嫽也是哭笑不得:“可不是,这是你的地盘,我来都不乐意了,害我屁股都摔疼了。”
“快回来吧,屋里暖和。”解忧给她拿了毛巾,掸掉身上的雪,换了鞋子才进屋。
刚才的这一幕,被远处城墙阙楼里的远望的人,看在眼里,刻在心里。
“冯嫽!也不像阿娘说的那样面目可憎呀!这不挺有意思。”
那是个带着面具,只漏了右下角小半张脸出来的人。
➵赤谷城前几日
须卜冬灵的寝帐这几天都噼里啪啦摔地的声音,东西糟蹋不少,添置了一波又一波。
“公主,你要保持镇定,听说昆莫要回来了。”
“那个女人是不是也要跟着回来了?肚子里还揣着货,怎么就她命好。”
吉安嬷嬷赶紧捂住她的嘴:“我的公主,小点声。”
须卜冬灵有些泼妇骂街的气势,指着东北方向就指桑骂槐:“以前看她,以为心思单纯,没成想竟是狐媚子投的胎。”
这里是翁归给须卜冬灵新置的大帐群,所有人都是须卜冬灵以前用的老人,后来她回来又把所有心腹都揽了过来。
赤谷城须卜冬灵大帐群,就跟解忧的特克斯老汉宫,有种分庭抗礼的感觉。
也是翁归均衡势力,暂时稳住匈奴的策略。
所以,须卜冬灵无论在这里怎么放肆,都没人管她,这才不断暴露她的本性。
她给许令去了一封急信:“太师,见信如晤。今解忧身怀六甲,许是男儿,还请太师指点。”
没过两天,她便收到许令的回信。
看了内容,她会心一笑。
“嬷嬷,你过来。”她凑吉安耳朵跟前,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月半子时,须卜冬灵身披黑色斗篷,手里抱着一堆东西,神色匆匆地出了寝帐,来到以前解忧住的地方。
在寝帐东北角的大雪覆盖的石墩下面挖了一个坑,打开手里的布裹。
那东西在雪夜月色下,泛着油光,还雕刻着一个女人的模样,还是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的样子。
那是一种木偶人,身上还披着锦衣,头上捏了汉族发饰,挺着大肚子。
只见她从布裹上取下几根针,扎在人偶的头顶和肚子上,然后嘴里念叨了些什么,便深埋在石墩之下。
就从那日开始,解忧连夜做噩梦,重复的一个噩梦,心神不宁,怎么都不肯跟翁归回赤谷城。
不知道解忧是如何感应到的,但是巫医和楚巫还有什修明,一定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就是没说明罢了。
如今须卜冬灵听闻翁归正在回来的路上,而解忧并没有跟随回来,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她开始各种置办大帐的东西,全都是照着翁归喜欢的样子进行摆设。
吉安嬷嬷一直关心翁归什么时候迎娶须卜冬灵。
“小公主,昆莫至今都没有说迎娶你的时间,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须卜冬灵专心侍弄着自己的头饰,没空搭理她。
吉安嬷嬷看着心里着急:“公主匈奴的发饰和衣物都很好看,为何近来喜欢上了汉饰。”
“嬷嬷你不懂,昆莫是个汉通,仰慕汉文化,我折腾这些,你说他会不会喜欢。”
她对着镜子簪来簪去,总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乐此不疲。
翁归回到赤谷城,在赤谷城上下安置好南迁的所有人,结束后径直回了王帐。
须卜冬灵温好了马奶酒,等了翁归一个晚上,派人去请了好多次,回来都是“昆莫还没忙完”。
最后她决定亲自端着温酒,去王帐找翁归。
大雪深厚,须卜冬灵穿了一件汉式大氅,里面穿了一件薄透的锦衣,脚下没有穿长靴,而是汉式翘头鞋。
大氅拖着白雪,越来越重,里衣不保暖,冻得全身发抖,而这样的雪地,如果不是皮毛长靴,根本不保暖不防潮,翘头鞋直接灌满了雪水,打湿了鞋袜。
布布脱老远见着如此豁得出去之人,便上前搀扶她:“夫人啊,这是要做什么,小心冻坏了身子。”
“布布脱,昆莫忙完了没。”
布布脱指着王帐灯火通明处的几个人影:“几位大人还在帐中商议要事,奴才送您回去吧!”
须卜冬灵干脆在帐前雪里坐了下去:“我可以等,你忙去吧!”
布布脱实在无奈,只能给了她一个暖手的炉子。
她把手炉和温酒壶紧紧藏在大氅里,整个人的头都恨不得钻进衣服里。
等着等着,就快要睡着了。
“夫人,夫人……”布布脱叫醒她,“人走了,昆莫叫您进去呢!来,奴才扶您,小心。”
“不,我自己进去,谢谢你的手炉。”说着把手炉归还给布布脱,还抓了一把雪在手上搓了搓,往身上也扑了些。
走进王帐,见翁归正在看书,并且有多想搭理她的样子:“这么晚了,何故来此。”
“我,我……”还没说两个字,便顺势倒地。
翁归赶紧上去扶她:“你怎么了?要不要叫巫医过来看看。”
须卜冬灵微睁开眼睛,伸出冻得红彤彤的手抓住翁归的手:“不打紧,妾就是,就是有点冷。”
说着就往翁归怀里钻。
“布布脱……”
“奴才在!”
“昆莫,妾只要靠着昆莫一会儿,再喝点热酒就好了。”
布布脱眼睛贼溜溜看了看翁归,见翁归没再说话,便知趣地退出去了。
翁归把须卜冬灵抱起来,放在离火炉最近的榻上:“你先躺一会,我给你倒点热水。”
她又拉住翁归的手,两眼虚弱到迷离状态:“翁归哥哥,我给你温了酒,你陪冬灵喝点吧!”
翁归挣脱开她的手,去给她倒水:“你身体虚弱,不宜喝酒,还是喝热水吧!”
等他转身回来的时候,须卜冬灵已经将她的大氅脱掉,鞋袜也脱了,光着脚丫,身穿薄透的里衣,只有两件,隐隐约约透露着身上的斑点。
“翁归哥哥,我这会又有些热了,还有,我的鞋袜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