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坤也体谅这些随从的辛苦,便说道:“那好,大家就喝这一坛,品尝品尝就行了。”
于是一人酒杯里倒了大约一两酒。
这显然不是要过瘾,而是品品这酒,看到底如何。
这女儿红那可是地地道道的美酒。
众人只是闻着这酒味,脸上就显露出幸福的表情。
他们可是不敢一口喝了,而是一口喝那么一点点。
就好像小孩子吃糖,用舌头舔一舔那样子。
公子坤见了,笑着说道:“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成了品酒师了!”
其他人听了,心里说道:我们也不想这样子,总想大口地喝酒,大块地吃肉。可酒只有这么一点点,肉也只有那么一碗碗。
我们要是大口地喝大块地吃,那可是一下子就吃完了,连享受的过程都没有了。
当然,这些人心里这么想,可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须知对方可是当今天子,敢抱怨他,这张嘴可是不想吃饭了。
公子坤也像大家一样品着酒,却是与崂山亭长唠嗑起来了。
“你们豫章郡前段时间,好像发生了一件大事,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崂山亭长听得发问,却是转动着双眼,思考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公子坤见了,接着道:“你不要有什么顾忌,把你知道的如实说出来就可。”
“不过,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事儿可是连咸阳的人都知道了,你在豫章郡不会不知道。”
公子坤这话,可是把崂山亭长的退路给堵死了。
同时,公子坤也是在提醒崂山亭长,这事他已知晓了,只不过是想从他嘴里再得到证实一下而已。
这下子,崂山亭长可是感觉到很为难了。
他要是不说,就会得罪眼前的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可是代表皇上下来巡察的。
而且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别说他一个了不起眼的小小亭长,就是豫章郡郡守郡丞,也一样说杀就杀了的。
而他要是实话实说,豫章郡的郡守郡丞又不会饶过他。
等钦差大臣一离开,就会跟他秋后算账。
“大人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
武勇对崂山亭长说道。
“大人,我说。”
崂山亭长由于慌乱,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他一脸愁苦地问道:“大人,我从哪里说起?”
公子坤知道对方的心理,也没责备对方,而是问道:“你就说说,那些灾民是怎么生变的?”
崂山亭长点了点头。
经公子坤这么一点拨,他有头绪了。
“朝廷拨了赈灾物资到豫章郡,灾民们都欢天喜地,以为这下有救了。”
“可他们左等右等,也不见官府分发赈灾物资。”
“他们便自发地集结起来,到郡里去问。”
“结果郡守郡丞大人却把他们领头的几个,当作乱民抓了起来。”
“把其他的人驱散了。灾民们眼见朝廷赈灾物资,他们是没指望的了,这么下去,他们只有饿死。”
“也不知是谁说了句,饿死不如肇死,我们抢粮仓去。”
“灾民们在抢了粮仓后,郡守郡丞派人去抓,灾民们便上了山头,与官府对抗。”
公子坤听到这里,实在是难忍心头的怒火,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
“啪!”
在这一声响后,桌上的碗筷都跳起老高。
“章文、伍德当诛!”
公子坤怒声道。
章文伍德便是豫章郡的郡守与郡丞。
崂山亭长脸上浮现出胆怯的神情,不过,他还是低声地说了句:“大人,这事不怪章文大人。”
公子坤看着崂山亭长,不知他为何要为章文说话。
“章文作为这里的父母官,这里发生了民变,不怪他怪谁?难道说怪朝廷?”
公子坤质问道。
也是这崂山亭长官位太小,不然,他可真会怀疑他跟章文是一伙的。
“这次灾荒发生后,章文大人一直在组织灾民抢种抢收,尽量减轻灾难造成的影响。”
“他与灾民们吃住在一起,还亲自从事耕作,没想到他积劳成疾,病倒了。”
公子坤听了,觉得这个章文倒真是个好官。
“这么说来,这次民变,是伍德造成的?”
公子坤接着问道。
崂山亭长没有说话。
他一个小小的亭长,对于郡里的事,他自然是不知晓的。
他也就不敢乱说。
公子坤深知这一点,便转移话题道:“这次民变的头儿是谁?”
“端木生。”
“接着往下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崂山亭长想了想,说道:“端木生就是之前去郡府问赈灾物资被抓的几个中的一个。”
“他们抓进去后,各挨了五十大板。他们都昏死了过去。”
“官府以为他们都死了,拖出去,扔在了乱坟岗。”
“没想到他们活了过来。他们在养好伤后,便带领灾民去抢粮仓。随后见官府来抓,他们便一起上了山,与官府对抗!”
公子坤点了点头。
很显然,这次民变,是官府造成的。
如果他们将赈灾物资发放下去,灾民们在得到赈灾物资后,就不会哄抢粮仓,也不会聚众上山。
这次民变也就不会产生了。
还有,章文不病倒,也许会避免这次民变。
就在这时,武勇武宁进来禀报道:“启禀陛下,外面有各级官员求见!”
就在这声音落下时,外面响起了求见声。
“微臣赣州巡抚元建拜见陛下!”
“微臣豫章郡通判王知远拜见陛下!”
……
崂山亭长这时惊得跟木偶人一样。
过了一会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奴才不是知是陛下驾到,请陛下治罪!”
说罢,砰砰砰地磕着响头。
“起来吧,不知者无罪!”
公子坤对崂山亭长说道。
“谢陛下!”
崂山亭长爬了起来,全身还在抖动着。
可见他是吓得不轻的。
接着,公子坤向魏焻点了下头。
魏焻会意,朗声道:“各位大臣觐见!”
外面的十来位大臣,鱼贯而入。
随后跪倒在地,齐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公子坤说了一句。
接着他站起身,往外走去。
“陛下,你这是……”
蹇叔向公子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