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没想到,你对我的恨超过了一切,你为了逃离我甚至离家,而这一走就是六七年。这些年我一直在暗处看你,看你过的...”
“够了!”苏玺突然尖叫出声。
苏辙低头看她,发现苏玺已是满脸泪痕,他慌了,想给她擦擦眼泪,但手刚举起来又无奈的放下。
只听苏玺哭着吼道:“我当然恨你!你做了那么多,我怎么能不恨你?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为什么不让我继续恨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原来这么多年,我像个没良心的畜牲一样怨恨着自己的父母?为什么?!!”
“苏玺!”看着苏玺这样,苏辙的喉咙有些发涩,他哑着嗓子,像失声了一样。
苏玺没法接受这一些,她宁愿继续和苏辙相看两厌,也不愿听苏辙说这些。
她恨了那么多年的人,现在突然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自己好,他那么做全是有原因的,这谁能接受?
苏玺哭累了,说话也是无力的气声:“你当初为什么不跟我解释清楚?”
苏辙艰难道:“我没法说,为了让你强大,我必须对任何人保密,就连你的母亲,我也未对她说出实情,这些年她一直在怨我。”
“那你为什么又突然跟我说这些?”
“因为你现在已经足够强大优秀了,你有了自保的能力,有了好名声,还有一群能和你共生死的伙伴,我很放心,而且…”
“而且什么?”
“李叔劝我,说我们父女间的关系越来越僵化,如果我不把实情说出来,让你知道我有多深爱你这个女儿,那我们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远,直至你再也不愿见我。”
苏玺静静地听完,然后她缓缓道:“或许你说的都是真的,但你给我的伤害也是真的,我那时候只是孩子,我理解不了你的良苦用心,我只知道你不待见我…”
“我知道我给你带来了许多伤害,这我没法否认,今天我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你已经长大了,我不想再瞒你,也不想让你对我继续误会下去。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求你别再恨我。”
苏辙说完这些话,突然像老了十几岁,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城主,他只是个普通的父亲。
苏玺的眼眶又蓄满泪水,她看着苏辙,双手捂着嘴,控制不让自己哭出声。
“玺儿。”苏辙终于叫出这个他曾无数次在心底默念的名字。
苏玺内心一颤,过往的无数恩怨全在此刻烟消云散。
她无法再恨她的父亲了。
“爹。”她颤抖着叫了一声苏辙。
苏辙一怔,接着他的眼眶也满是泪水,他微笑着点头应道:“哎!”
父女两人看着彼此,亲情的羁绊让他们在经历了十八年的不快后又重新联系在一起。
苏玺知道,从今天起,她再也不是那个怨天尤人,无依无靠的小姑娘了。
昔日敏感脆弱的小姑娘已经死去,现在的她,是被父母看重的宝贝。
其实,她一直是他们的宝贝。
…
父女俩的心结解开,虽然彼此间还有些不适应,但他们的关系确实肉眼可见的在变好。
她们一家三口会一起用膳,一起散步,一起聊天…总之以前没做过的,亏欠苏玺的,苏氏夫妇都在尽他们所能的偿还。
苏夫人和苏玺母女相认的那天,苏夫人抱着苏玺几乎哭成了泪人。
原本苏夫人没想指望苏辙和女儿和解,她甚至还想偷偷去和苏玺聊聊,想着说不定能改善一下她们的母女关系。但她还没来得及做,苏辙就背着她把事情都说开并且和女儿和解了。她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但那不重要,她只是个小女人,不懂他们的大业,也给不了他们什么帮助。她只要一家人团聚一起,以后他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苏夫人不禁在心里感谢上苍,上苍听了她的祈求,帮她这个支离破碎的家还给了自己。
虽然来的有点晚,但足够了。
因为他们一家人,还有往后的几十年的时间相处,他们会慢慢的把苏玺缺失的父爱母爱补偿回来。
这种事,只要做了,就永远不晚。
苏玺将苏辙的事跟其他伙伴说了,他们听完,也是一阵唏嘘。
苏辙做的确实极端,他重男轻女是真,带给了苏玺不少的伤害也是真。但一个父亲为女儿的安危深谋远虑,还忍受着所有人的埋怨和不理解,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值得尊敬的。
他其实爱苏玺这个女儿,只是用错了方法。现在他明白过来,也在尽力偿还,这就是好的。他所做的大家看在眼里且深受感动,苏玺那边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苏玺的过去真的活的太苦了,但以后她一定会快乐很多。
她最大的执念便是和父亲的关系,最放不下的也是这个。现在执念没了,心结了了,她压抑的内心也就被释放了。
所以看着苏玺和父母其乐融融的画面,其他人也深感欣慰。
特别是李叔,他苍老满是皱纹的脸上扑满眼泪,他的嘴巴不停地嗫嚅着,他欣慰道:“终于终于啊!”
几天后,外出探报的侍卫带回了消息:“禀告城主,您说的那个地方,我们找到了。”
剑侠传人眼里都发出惊喜的光。
苏辙一脸威严的坐在高位上,沉声道:“说来听听。”
“回城主,我们寻遍盛乐城的各个地方,最后在幽静谷中发现了几位少侠所描述的那颗树?”
苏辙皱眉道:“竟是幽静谷?你们确定吗?”
“回城主,是的,那颗树长的怪异,结合它就长在一处山洞前,我们有理由认为那就是您说的地方。”
苏辙看向沈子昂:“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了吗?”
沈子昂点点,然后看向侍卫:“你们有进去看看吗?”
那侍卫一愣,诚实坦白:“回少侠,没有。我们也曾试着进去看看,但那山洞好像有结界,我们无法进去,而且...”侍卫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都知道什么尽管说就是了。”苏辙道。
“虽然我们进不去,但是隐约能听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吼叫,那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