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长老下意识的就要和莫长风解释:“教主,教主!您听小的解释!事情,事情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他还要往莫长风那边爬,他一把抓住莫长风白色的里衣不住的晃动,想得到莫长风的宽恕。
莫长风气的头发竖起,他一脚踹翻黑袍长老怒骂一声:“狗奴!滚开!”说罢,他将手中的盛着药膳的碗狠狠摔在地上,瓷碗摔在地上,应声霎时变的四分五裂。
自莫长风听到莫岑道的那句,‘莫长风算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就被气炸了。本来以为这句话就够劲 爆了,没想到莫岑接下来说的一句比一句气人。
更可气的事,这一切全是真的。
莫长风活了大半辈子,扪心自问他也就信了莫岑和黑袍两个人。前者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所看重的接 班人,没有理由不信,而后者,蛰伏这么多年取得他为数不多的信任,却是要报仇和害他。
知晓真相的莫长风气的不行,他觉得自己的脸像被黑袍长老甩了好几个巴掌一样。眼前他这个一脸惧意的狗奴才的存在,是莫长风活了五十多年的耻辱。他把莫长风像笑话一样的戏耍,他辜负了莫长风的信任。
莫长风气极反笑,他开始疯狂大笑,笑着笑着,莫岑就感受到莫长风的不对劲了。他像失了神智一样,整个人变成了疯癫状。恐怖的狂笑声充斥在偌大的寝宫,震的莫岑耳膜发疼。
莫长风一般有这种反应,就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这时候,除了等待他发泄完,再无其他法子。
不知过了多久,莫长风的嗓子都要笑哑了,他的神志终于回来了。他的凤眼变的通红,像噬血了一般,他的血眸忽的盯住黑袍长老,后者见状,顿感不妙,后退着就欲逃跑。
可莫长风哪里会给他机会?他对着黑袍长老大手一弓,之后,黑袍长老就捂住脖子被吸了过来。
莫长风死死抓着黑袍长老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黑袍长老的腿在空中不断乱蹬,他的眼睛外翻似的鼓着,黏腻腻的舌头不受控制的伸出来。强大的求生意识让他不住的掐着拍着莫长风的胳膊和手,他甚至还胡乱的抓向莫长风的脸。
他挣扎的越厉害,莫长风捏着他脖子的手就越紧。
慢慢的,黑袍长老的意识越来越稀薄,他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莫长风掐死了。
他拼尽全身力气从嗓子眼挤出几个残破的字:“你,听,我,说。”
莫长风眉心狂跳,他倒是要听听黑袍到底还要说什么,反正无论如何,他今天都要死,莫长风可以随时处置他,那在他死之前,莫长风姑且听一听,这狗奴才还能为自己辩解什么吧。
他将黑袍长老往墙上轻飘飘的一扔,后者的身子撞在墙上后被弹到了地上。与之袭来的还有莫长风的掌风,那风将几乎是长在黑袍长老身上的袍子刮落在一边,只留下了灰色的里衣。
黑袍长老挣扎着爬起来,双手捂着脖子不住的咳嗽。
他此时还没发现自己的袍子已经弃自己而去了,他本来的面目顿时出现在莫氏两父子的眼前。
这对父子也是第一次见黑袍长老的样子,一时间彼此的脸上都出现了一阵错愕。
怪不得他从不脱掉他的袍子呢,那本来的样子简直叫人不忍直视。
他像是被烈火烧了一样,浑身布满了可怖的烧痕。放眼望去,他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那些烧痕彼此错中交杂,让黑袍长老的皮肤上凹凸不平。甚至还有一些地方,还鼓着一排排的脓包,在刚才的那次撞击中,那些脓包被撞破,绿色的脓液不住的往外留着,让人看的想吐。
他这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把自己糟蹋成这幅样子?
黑袍长老缓了半天,才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薄弱的意识也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他紧接着又感受到身上往外冒着液体,虽然不疼,但是黏糊糊的让他感觉不适,他原本还以为是莫长风把他打伤了,就随手一抹。但刚抹完,他就像被钉在地上了一般,一动一动的。
他的视线逐渐往下,然后他尖叫着喊出了声:“我的袍子!我的袍子!”喊完,他开始四处的找着那件黑色的袍子,仿佛那是他的全部的保护。
看到袍子在远处孤零零的躺着,他爬了过去,将那双干枯的手伸向袍子将它扯了过来,接着袍子被胡乱的盖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子抖动不停,像是经历了最为恐怖的事情。
他是这具残破身体的主人,他应该不止一次的看过自己身子的样子,但为什么,他还像是看着最恶心的东西一样,不愿看自己,也不愿露在他人面前呢?
黑袍长老在抖了一会儿身子后,身体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忽的发出一声嗤笑,两行清泪从他的脸上滚落。
“这回你们看见了吧,我最真实的样子。”
“你经历了什么?”莫长风从未正眼看过他,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以前的一瞥也只是让他以为黑袍只是长的丑陋。
没想到啊。
黑袍长老原本诡异的绿眸此时变的浑浊无比,他停止了流泪,冰冷的泪水逐渐被风干,这让他的脸上微微发涩。
他不适应的擦了擦脸,然后手又不受控制的抚摸起那粗糙的面部纹路。他将手放了下来,垂头看了看有些发凉的手指,好像还能感受到那冰凉的泪水。
自他修炼成人型以来,他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哭过了。
成仙的时候没有哭,被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冤枉的时候也没有哭,受天刑的时候更没有哭,一无所有的时候也没有哭。
但今天,他却因为被敌人看了这可怖恶心的身子之后羞耻的哭了。
像是触发了某种锲机了一样,往日的种种宛如海浪一般席卷了整个脑子。
他直勾勾的看向莫长风,眼神中没有了敬畏,也没有了往日的卑躬屈膝,仿佛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他缓缓说道:“你们父子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给莫长风下毒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
“只不过,我要先给你们讲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