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塔的九层是什么？

　　或者说，源塔九层那淡黄色连在白日里都会放光的物体是什么？

　　江湖上没人说的清楚，因为进到源塔九层的人，没有一个出来过。

　　有说那是通往彼岸世界的路，也有说那是飞升之门。

　　源教也从不拦着想进去的人，因为想进去的人，一定不会想着再出来。

　　那生死有命，何必阻人前途呢。

　　所以，源塔的九层反而没有禁制，只有六七八层的兵器库才有。

　　“源塔九层是什么？”鸢离问了三秋同样的问题。

　　“是通往来世的路。”三秋不假思索地回答，而后又觉得不妥，补充了一句，“在下愚见。”

　　“你根本就是知道。”鸢离太了解三秋了，他这种下意识说出来的话，一定是有所依据的。

　　三秋无奈的叹气道：“就算这是真的，又有什么用呢？”

　　鸢离对三秋此时的态度有些生气：“你知道我有‘重生’的奇遇。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我只能活到25岁，然后我的灵魂就在15岁到25岁之间循环呢？”

　　“如果说，这就是‘彼岸世界’呢？因为我原来的人生里，是没有你的。”

　　三秋似笑非笑，思考片刻后只给出了四个字：“庸人自扰。”

　　“如果这个世界是真实的，那我的存在就是能证明，人是有来世的吧。”

　　三秋望着鸢离眼中忽然闪现出的希望之光，眼神躲闪了过去，只问道：“如果向世界宣告，你证明了人有来世，那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

　　鸢离现在心中所想的，就是这个世界大部分人所想的。

　　怪不得源塔九层从不设防，因为那的确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

　　所以苏明恬的目标一定是墨岩天书，而不是源塔第九层。

　　可他要用何种方式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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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头，杨千羽只召了秦术与米流书两人入室商讨耳朵山试炼之事。

　　这是杨千羽第一次对沈仁倾持犹豫的态度。

　　也就是掌门人选可能有异动。

　　沈仁倾是不急的，他在弱冠之间已经到达十境，与那些年过半百还在九境挣扎的老头子不一样。时间对于他来说，已是无用，掌门的虚名，多等几十年又有何妨呢？

　　所以他不会去偷听，也不屑于听。

　　“那个疯小子回来了？”说话的是秦术，“可惜萧逸不在了。”

　　“你与萧逸又没多深的交情，有什么好可惜的。”米流书平时话虽不多，但句句扎心。

　　“如若萧逸尚在，加上老五，我们源教才是真正的如日中天。现在靠得是一个毛头小子，还要依赖皇室，这算什么天下第一教！”

　　“你问老六伸手要钱的时候没见你有那么多话呢。”

　　下面唇枪舌剑，却全是多费口舌。

　　“够了。”杨千羽深沉又严肃的说道，“老五是回来了，可要正位他五宗主的身份，尚有些难度。”

　　“这有何难，师父您当众宣布，我和四师弟认可，害怕沈仁倾翻天不成？”

　　秦术话还没说完米流书上去就是一脚。

　　“认个鬼，你见过老五的样子？”

　　此时的秦术，竟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乖巧，嘟囔了一句：“师父刚把他从猪圈领回山时不见过一回嘛。”

　　“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

　　“咳咳！咳咳咳……”

　　虽然这二人年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但在杨千羽面前，也就是两个‘小子’，在师父面前，竟知道打闹争宠。

　　“你们还记得十年前，云上青风的凌尘若水在百烛城门千人斩的事情啊？”

　　秦术和米流书皆皱起眉头，心里想着，师父好端端地说这茬子事做什么。

　　“那小子在城门口下了足足三日三夜的冰雪暴，以此在武朝一夜扬名，后投奔云上青风，做了传奇杀手。”杨千羽自顾自的回忆道，“我那次迫不得已出城应战，虽赢了一招半式，却也被他的剑气所伤。万幸他杀念不重，才留了我老头子到如今。”

　　听到此，秦术与米流书便沉默不再言语了。

　　他们明白自此一役后，杨千羽只剩下最后一招的精气。

　　在沈仁倾的寒冰剑气大成之前，全靠杨千羽昔日的荣光还有萧逸苦苦支撑。

　　百里镖局惨案发生时，杨千羽大受打击，功力更不如前，而当时源教已经没有其他十境宗师了，才逐了鸢离出教，避免与武林为敌。

　　直到沈仁倾弱冠，一宗杨承志入九境巅峰，源教才算度过了风雨飘扬的时光。

　　现在老五要回来，杨千羽应高兴才是，秦术与米流书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苦恼。

　　“若是现在的你们，可有信心与凌尘若水一战？”

　　秦术与米流书皆低下了头，他们自知在武学上已经很难再精进。他们在九境停留依旧，想要到十境，变要冲破自身的桎梏，也就是性格缺陷或者执念，才能更进一步。

　　而这并不容易。

　　接下来杨千羽说的话，才真正让秦术与米流书脚底生寒，战栗不止。

　　“凌尘若水，就是你们的五师弟。”

　　怎会！

　　“难道是他？”秦术像回忆起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当年在平城劫走鸢离的人就是五师弟！”

　　杨千羽边叹气边点了点头。

　　鸢离到了云上青风不久，他便已经知道了。

　　“这……”

　　秦术与米流书皆瞠目结舌，无话可说。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次掌门继任大典，我递了帖子给他。我很高兴，他立刻回信说会到场。现在他也的确现身了。只可惜，他更像是来给我这个老头子下马威的。”杨千羽自嘲的笑了笑。

　　“若他大闹继任大典的话，教中无人可抵挡啊！要不要告诉老六，让他从纳朝找一些助力？”秦术有些慌不择路。

　　“我找你们俩过来就是不希望此事被老六知道！”杨千羽真是怒这两徒弟不挣，关键时刻一个都指望不上。

　　“我找他谈过，他无意引起教派纷争，只希望妥善处理鸢离的事情。所以，让教中对鸢离有恶意的弟子们收敛一些，不要为了一时之气，弄得整个源教都被人掀翻了去。”杨千羽大概是知道了张婉柔偷袭鸢离之事。

　　只不过隔着辈分，不好直接指责，才兴师动众将秦术唤过来。

　　至于米流书那真传弟子边锦严，还算是识相。

　　“待掌门继任大典一过，新仇旧怨他要清算也就由着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