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夷的话就犹如平地一声雷,季婉玗都是一脸震惊的看向季微澜,又碍于床边的褚云祁不敢上前。
“没有的事,我就是被灵幻蛇攻击了,中了幻术而已。”
季微澜说的极其真诚,再加上幽冄带回来的那一大包玉霞果和灵幻蛇身上的材料,倒也深信不疑。
“那就好,大姐,你以后可别自己一人出门了,虽然我们不如你厉害,但是带上好歹也能多一个人给你挡刀!”
“瞎说,哪里用你们挡刀了,刀疤那么丑,你还要不要嫁人了?”
褚云祁让开自己的位置,谢步寰和季婉玗才凑上前来,扯着季微澜左看看右看看的,又确认了一眼褚云祁和陈希夷在院子里,谢步寰才凑近了问:“微澜,你跟褚老板,真的在一起了吗?”
“嗯。”
听见这个回答,季婉玗再也忍不住诉起苦来:“大姐,你都不知道褚老板有多凶!”
“怎么了?”
“你昏迷这些日子,褚老板把房门关得死死的,除了他,谁都不允许靠近一步。”
“对对对!”
谢步寰扬起下颌指了指窗外陈希夷的方向:“老陈就是靠近了一点点,就被褚老板直接扔出了院子。”
这五天来,他们不是没想过办法来看季微澜,只是褚云祁将院子保护的严严实实的,他本人更是一刻也不曾离开过房间。
“不过话说回来,褚老板对你,真的是疼到了骨子里。”
看着面前的两个不约而同的点头的脑袋,季微澜伸出手去,一人摸了一把。
“你们也会遇到这样的人的。”
“那可要好久了。”
“看来只能降低标准了,要是想按照姐夫的这个标准来找,只怕是我要一辈子赖着大姐了!”
“哈哈哈...”
女孩子娇俏的笑声从窗缝里面传出来,院子里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就显得格外的凝重。
“褚云祁,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褚云祁,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
只是不管陈希夷说什么,褚云祁就是闭口不谈,活生生的一只锯嘴葫芦。
“褚云祁,如果季澜所承受的这些都是因为你,那么我希望你离季澜远点。”
陈希夷一改往日里嘻嘻哈哈不着调的画风,眉目冷峻,是少见的正色。
“你也是从云锦天章下来的,所以有些事情你是知晓得,到现在,季澜的身份你也是清楚明白的,她身上已经承载很多东西了,她不应该再去承受一些她不该接受的。”
“当年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坐稳穷凶之主的位置,两世加起来,她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褚云祁,你要是有心,你要是真的在乎她,就应该离她远一点!”
陈希夷和季微澜是在她成为穷凶之主之后才认识的,对于在云锦天章那几年他也只是从旁人口中听见过这个只有二十岁刚出头的少女的传奇,再到后来两人的相识,更是让陈希夷打心眼里佩服。
陈希夷暴怒离开,独留褚云祁一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周身是化不开的阴郁。
“阿祁。”
不知什么时候,季微澜穿着单薄的里衣站在门口,身后的季婉玗轻轻地帮她披上披风,然后安静的离开。
褚云祁上前帮她系好披风的带子,忍不出嗔怪:“这么冷,怎么不穿衣服。”
褚云祁尽力的让自己保持着冷静的状态,只是抖着的手还是出卖了他。
“你在害怕的时候,会发抖。”
“阿祁。”
找回了一部分记忆的季微澜很清楚褚云祁的一些脾气习惯,轻轻的拥住他发抖的身子,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驱散他身上的寒气。
只是褚云祁的身子还是在不断的抖着,比季微澜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就这样趴在她的肩膀上哭的像是一个小孩子。
他脑海里的那根弦在陈希夷说出那些话之后彻底的崩断了。
“阿祁。”
季微澜只能一遍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安慰他,漫天飞雪中相拥的两个人,就像是在无边孤寂中相互扶持的两棵枯树。
“澜儿...”
褚云祁的所有骄傲在季微澜面前都烟消云散,小心翼翼是他用来接近季微澜的唯一方式。
“讲讲我以前的事情好不好?”
季微澜的声音轻轻的,牵着褚云祁并肩坐在台阶上。
褚云祁的眼底还是红红的,眼神也带着一些茫然。
“就讲讲你记忆里面所有的我吧。”
白雪落在两人的肩上,头发上,织成一幅细细密密的画卷。
像极了百姓间流传的一句话。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褚云祁的声音闷闷的,季微澜盯着他嗫嚅的双唇许久,才等来这样一句话。
“没了?”
“当然有,只是...”
“不知道怎么说?”
看这个面前这个点着头的大男孩,季微澜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啊,还总说我幼稚,你比我还幼稚。”
“你以前,很爱他。”
其实季微澜很想问问步榕山的事情,可又怕褚云祁应激,没敢问出口,没成想他自己说出来了。
短短六个字,每一个字句当中,都掩藏着褚云祁的沮丧,就像是自己小心翼翼偷来的幸福,马上就要离开了。
“很爱吗?”
季微澜把视线从褚云祁的脸上移开,仰望着空中洋洋洒洒落下来的雪花,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化作白雾,氤氲了眼前的光景。
“我曾经也认为我很爱一个人。”
言尽于此,但是其中蕴含的深意却是心知肚明的。
“褚云祁,你很怕我离开吗?”
季微澜没去看他脸上的表情,摊开手心去接落下的雪,接到的却只有一个个的水滴。
从前的种种在季微澜的记忆里都是残缺不全的,唯有褚云祁带给她的一切都让她铭记且眷恋。
“嗯。”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贪恋你这份美好呢?”
季微澜的话就像是一根羽毛,轻轻的从他的心尖上掠过,痒痒的。
周遭是女子身上独有的香气,夹杂着雪的清冷。
“阿祁,做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