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失望的一个早上。

王凡应聘了三个职位，依旧毫无所获，被人婉拒。

不过想到还在医院里的陈莉娅，他并没有失去信心。

必须成功！

除了成功别无他路。

快到中午的时候，正准备回医院去给陈莉娅买饭，却意外的接到了林亦菲的电话。

“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王凡诧异的问道。

“我给陈莉娅打了电话，她给我的号码。”

林亦菲在电话那头温柔的说道。

王凡心中一紧，“你不要乱来，她最近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

“……”

林亦菲没有说话，一时间沉默起来。

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

按理说，林亦菲那天都能答应离婚，那就说明她已经看开了，不会再对王凡的私生活插手。

但是王凡觉得，事情不应该这么简单。

林亦菲这个人外表看起来体弱娇柔，小鸟依人，但其实很有主见，主意很正。

她重视的事情，从来不会轻易放弃。

“怎么......她怀上了吗？”

许久后，林亦菲才开口说道。

她的话音虽然平静，但王凡却听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伤感。

“没有，你误会了，她只是生病住院了，我在照顾她。”

王凡不敢说出真相。

如果林亦菲知道陈莉娅怀孕的话，会做出什么事情？

他不敢想象。

林亦菲要是闹起来，绝对要比陈莉娅疯狂。

“哦……”

林亦菲哦了一声，似乎放下了心，不过紧接着又问道：“你们，现在真的在一起？”

“没有。”

王凡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菲儿，有些事情我现在不方便跟你说，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只爱你一个人！等我东山再起，处理好身边的事情后，就会回去找你。”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只听林亦菲低声说道：“她，真的比我好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伤心落寞，这让王凡心痛不已。

王凡呼吸一滞。

到底谁好？

不论感情，只谈感知，她们两个都好。

但，这话绝对不能说出去。

“呵呵，不为难你了。”林亦菲善解人意的苦笑一声，正经说道：“小雨想你了，她想见见你。”

王凡本想拒绝，现在这副落魄模样，他不想出现在女儿面前。

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想起女儿那可爱却有充满幽怨的脸颊，他就很是自责。

以前总是抱怨老王不把女儿当回事，可现在，他也不知不觉的成了那个自己讨厌的样子……

是该去见见女儿了。

王凡捏紧双拳。

他不想活成老王。

......

市中心，肯德基。

王凡将一份价值98元的全家桶放在女儿面前，笑道：“小雨，快吃吧，你肯定饿了。”

说着，他又把同样一份放在林亦菲面前。

林亦菲看到只有两份套餐后，不由蹙眉问道：“你不吃吗？”

王凡讪笑，“你知道，我不爱吃这个……”

其实，真相是他没钱了。

这两份套餐，还是用昨天周小树扔出的那两张钞票买来的。

说来讽刺。

当时王凡还非常不屑，非常纠结。

以老子没钱，老子没自尊，老子是卑微小人物的执拗理由勉强说服自己，捡起了那两张百元大钞。

可这刚刚过了一晚的时间，就立马派上了大用场……

为了掩饰尴尬，王凡又冲着女儿笑了笑，说道：“快吃吧，咖喱饭趁着热才好吃。”

说到这里，他却不由咽了咽口水。

为了省下坐车的钱，王凡没有吃早点。

跑了一早上的他，现在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如今看到这炸得金黄酥软的鸡腿，还有散发着奶油香味的汉堡，以及冰镇可乐......

他就觉得更饿了。

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林小雨却没有看美食一眼，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王凡，突然开口说道：“你为什么不回家？”

王凡一愣。

如果林亦菲问这个话，他可以随便敷衍。

可面对还不到八岁的女儿，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小雨，我最近工作太忙，所以……”王凡支支吾吾着。

“再忙能有家重要吗？能有我和妈妈重要吗？”

林小雨大声质问道，引得旁人纷纷转过头来张望。

“女儿，你小声点！”

王凡急忙劝阻道，脸色有些发红。

“我就不小声！如果你今天不跟我回家，我就跟着你，你去哪我去哪，天天吵着你！”

林小雨像个小大人般，威胁王凡道。

王凡神情顿时一滞。

这招真的击在了他的要害上。

他真想不明白，女儿是怎么想到这种主意的？

不会……

不会是林亦菲故意教的吧？

应该不会。

王凡摇摇头，立马打散了这个念头。

她都同意离婚了，应该不会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王凡求助似的看向林亦菲，希望她能出言劝劝女儿。

一直沉默，面若冰霜的林亦菲，漠然看了王凡一眼，却说道：“你看我干什么？我今天只是负责带着女儿跟你见面，也好让你们父女俩提前体验一下离婚后的日常生活。”

“小雨，我跟你爸离婚后，你就得适应这样的场景，并且少说废话，把有限的时间尽量用来跟你爸沟通感情。”

林小雨的情绪本就不稳定，被她这么一说，心中更是难过，顿时哭了起来。

王凡急忙劝道：“小雨，不要听你妈的，她是吓唬你……”

说着，他伸手去擦女儿脸上的泪珠。

不料，林亦菲却把王凡的手推在了一旁，冷声道：“谁说我在吓唬女儿？本来不就是这样吗？”

王凡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把林亦菲拉到门外，怒声道：“林亦菲，你过分了啊，好端端的，干嘛又提离婚的事？而且还是在女儿面前。”

“王凡，直到现在你都还是含含糊糊！”

林亦菲失望的摇头道：“在医院里，你向我郑重的提出了离婚，现在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离不离？”

王凡这才反应过来，林亦菲今天带着女儿来，其实就是为了逼自己表态。

女儿刚才那番话，其实也应该是她教的。

“我不是上次跟你说过了嘛，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回来的......”

“多长时间？等女儿长大嫁人吗？”林亦菲一反常态，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你知道不知道，女儿现在正是需要父母陪伴的时候，我们总是这样，会影响到她的身心健康......”

“是啊！爸爸，你快点回来好不好？我想你，你想你每天送我上学，给我做饭吃！”

林小雨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拉着王凡的手，苦苦哀求道。

王凡心如刀割，半跪在地紧紧抱住了女儿。

人心都是肉长的。

他现在很想大声的告诉女儿，我跟你一起回家，我会一直陪伴着你，等你长大成人……

但是，一想到陈莉娅，王凡就没有办法，甚至没有资格给出任何承诺。

“小雨，给爸爸一点时间好不好？”

林小雨失望的推开王凡，大喊了一声“爸爸我恨你”，然后哭着跑了。

林亦菲急忙追了过去，临走前恨恨埋怨一句。

“看你干的好事！”

王凡看着林亦菲追上女儿，然后母女俩负气离去，他却像是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活个人，怎么就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