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去嘴角边的口水,不能吃外带的食物,那吃手推车里餐厅的食物总可以了吧。
工作人员贴心地递上碗筷,白云挖了一碗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工作人员也不离开,就这么笑眯眯地盯着她吃完。
她三下五除二就将碗里的食物全吃光,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随后,白云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正想进去房间,工作人员一把拉住了她。
“你为什么不吃完?你还想吃对不对?你快说啊,你快说你要吃完这里的食物。”
“你在说什么啊,这一盘比我的头都要大好几倍,我怎么可能会吃完啊。”
怎料工作人员却突然笑出了声,安汶竹闻声赶来,见到推车,立刻猜到白云违背了规则,她迅速将白云带进了3307,又落了锁。
“你不是看了住户须知吗?”安汶竹略显生气道,她眉眼间一片寒凉,满是厌恶。
白云眼底划过一丝惊诧,“你不是也违背了规则,不什么事都没有吗?再说了,我没记清而已,就是不小心忘了,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安汶竹在想,若是白云的身体受到伤害,那真正的白云还能平安归来吗?
招魂仪式进入了尾声,安汶竹只能时刻盯着门把上的杯子,一旦它发出响声,安汶竹就会将白云牢牢护在身后。
可门外此刻静谧无比,连手推车离开的声音都没听到,或许对方已离开,也有可能躲在门外伺机而动。
白云眼看3307内,每个角落都摆放上一个燃烧的蜡烛,原来拼接成一起的两张床,被安汶竹分开,几乎是在房间的中心点,摆上张圆形小桌。
安汶竹走到门边,她拔下房卡,眼前充斥着漆黑,像是里面蕴藏有未知的恐惧。
而圆形小桌上,是用血画下的圆圈,圈内同样用血,构成了一个“召”字。
圈外,摆放着汪歌那独有的红色发丝,似乎是特意去到剪发店挑染的,只可惜发现时它就紧握在汪歌手心,安汶竹废了好大的力,才把这捋头发拿下来。
窗户正对床,安汶竹特意将窗子大开,外面呼啸而过的冷风像凶狠的恶鬼,寒凉逐渐爬上二人的心头,白云整个下半身都有种刺骨的疼,快要没了知觉。
而安汶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她盯着固定在外的窗,它几乎快要抵抗不住狂风而显示出摇摇欲坠的模样。
“汶......”白云刚开口。
“嘘。”
安汶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她的唇瓣快要贴上白云的耳朵,小声道:“来了。”
一双脚踩在窗边,二人抱在一起,没人好奇到抬头去看汪歌的脸。
可传入二人耳里的,没有不甘和痛恶,而是记极其平淡的语气:“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知道,谁杀死了你,你不想报仇吗?”
最后一句话安汶竹本不想问,奈何对方太过冷静,像是丝毫没有怨气,要是再晚个几天,她都不能确保汪歌是否还存在。
“我老公。我还在想,他怎么突然就想带我去结婚,可我太信任他了,他要我去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很听话,也很信他。”
“可是他不是杀了你吗?你就一点都不恨他?”安汶竹不明所以道。
怎料汪歌突然笑了,笑得多么凄凉,“不是对方做了什么就要恨他,妹妹,这个世界不像你想得这么简单,很多时候,我们也会被感情左右。”
“可是......!”
汪歌大叫起来,“就是他杀了我又怎样!他让我去偷爷爷的救命钱又怎样?我不恨他......”她拼命地摇头,连声音都在颤抖,“那不是他,所以我不恨他。”
安汶竹立刻捕捉到重要线索,她明锐的眼眸微微一亮,“你是说,在来议葚前,赵志就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安汶竹掏出手机,她将在机场上拍到的男人截下来,将手机递了出去,“你看这个人,是不是赵志?”
说罢,她指向了旁边赵志的尸体。
汪歌愣了神,像是没料到安汶竹会知道赵志的名字。
白云见了图片,又看向地上的男人,根本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长相,安汶竹为什么会把这两人联想到一起去?
谁知汪歌看到那双眼睛,又尖叫起来!
“对,就是他,就是他!阿志的眼睛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掉,有没有视频?”汪歌又惊又喜,她的笑声透过窗户传了出去。
安汶竹点了点头,播放了赵志生前拍摄的视频。
伴随陆怀清的脸又出现在屏幕上,汪歌已经看完了整个视频。她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说话间也带上了哭腔:“为什么要让我的阿志遭受这些,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好人却没好报......”
跟她相比,安汶竹倒是冷静不少,“你先别哭,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我有把握能让你们再次相见。”
汪歌极力令自己冷静下来,“就是突然有天,赵志找到我,说要带我去结婚,他让我拿上家里的所有钱跟他走,一路上他很奇怪,对什么都好奇,而且还在下飞机后,吃掉了池塘里的鱼,你没听错,吃掉了一整只活生生的鱼!”
“然后他就带你到了这所酒店?”
“没错,入住第一晚,他说要和我圆房,就......然后我发现,赵志不是赵志了,他就像是一只恶鬼!我死了,像那条被他抓起的鱼,无数次的挣扎还是脱离不了被揉碎了吞进肚子的命运,”
那晚发生的事像是走马灯一一浮现在汪歌面前,她的回忆到自己说出最后一句话后戛然而止。
汪歌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角落,她双眼满含泪光,脸上是一道道明显的泪痕,她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你不是他。”
“赵志”不屑地冷哼,他踢了踢墙角不知名的女人,“谁让你这么蠢呢?”
随后,“赵志”蹲下来,用那双汪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大手,温柔地攀上了她的后脑。
一下又一下地朝墙面砸去,汪歌渐渐失去神志,到最后,客死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