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到了正午,议葚一中校门处依旧人山人海,只看得见攒动的人头,以及发型大多相同的男男女 女从学校中走出来。
离她们较近的几个女学生抱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了出来,川糯拉住其中一个女生,道:
“请问一下,今天学校发生了什么?我是住宿生,这几天家里有事就请假了。”
女生一看川糯是同校生,连忙放下怀里抱着的一摞书,和胳膊上挂着的手提袋。给她指了个方向过去。
“看到那栋宿舍楼了吗?昨天晚上女寝里有人到阳台上,去跳那种特别诡异的舞,隔壁男寝都拍下视频了,就是都不敢发出来,而且还有人拍到楼道里有上蹿下跳的小孩子,我劝你再请几天假吧,别回去了。”
川糯冲她礼貌地笑了笑,“谢谢,我们去拿个东西就回家了。”
女孩“哦”了声,继续抱起地上的书,跟着家人走远了。
川糯道:“议葚一中还真是祸不单行啊,你宿舍刚发生了那种事,就又生了事端。”
安汶竹双手抱胸,她打着哈欠,眼里不断冒出泪花,“我能有什么办法,谁让我运气这么衰,老遇到这种事。”
“汶竹!你也在这儿啊?”
白云从人群中跑来,亲昵地挽起安汶竹的胳膊,将她和川糯分开。
川糯被人撞开,也不生气,只是突然嗤笑一声,“你舍友看起来还挺醋的。”
白云脸颊通红,她柔声道:“你也是汶竹的朋友吗?”
川糯只是盯着她,暗叹这孩子恢复的挺快,灵魂刚一回到本体就能活蹦乱跳的了。
白云的脸更红了,她还是生平第一次让人这么盯着看,更何况是像川糯这样的美人,她求助似的看向安汶竹。
安汶竹接受到信号,她打趣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小云你感觉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白云拼命摇了摇头,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在那里面看到过你,你是不是也进入了精神病的世界?”
安汶竹也冲她笑,和川糯用同样慈爱的目光盯着她,像是在看刚出生的婴儿,一脸慈祥。
“不是,你们俩这什么眼神?”
汪歌默默跟在三人身后,她只觉得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个局外人,不过这不重要,只要能找到赵志,让她一辈子都说不了话也没什么。
突然间,她的大脑中涌现出一个面目可憎的女人。
那女人身上的怨气绝对不比她少,又或者,那不是怨气,而是某种特殊的特殊能力。
汪歌被迫停止在原地不动,她想去呼唤安汶竹,可无论她怎么喊,对方都像是丝毫听不见一般。
三人在打闹声中越走越远,只剩下茫然失措的汪歌还停留在原地。
直到安汶竹进入一个拐角,直到她的影子也跟着拐进了汪歌看不到的地方,整个世界仿佛变得虚空了。
旁边是一个又一个从她身上穿过的学生,周边固然吵闹,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是跟她有关。
她满脑子都在想: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能见到我的人了。
“那么,你想使你的欲 望成真吗?”她脑海中的女人草草说完便消失不见。
汪歌自然是想的,她唯一的欲 望就是再见赵志。
然而这一想法刚在脑中浮现出来,紧接着又是女人的那张脸。
“你到底是谁!”汪歌大声喊道,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她这次需要面对的敌人,完全是个抓不住的泥鳅。人类面对未知的恐惧时,总会显得比平时还要恐慌。
女人只是道:“要见你所想的人的话,就把安汶竹带去那出事的阳台上,让她去跳舞,她知道该跳什么。”
汪歌朝空中大声喊道:“我怎么能让她心甘情愿去做你说的事?”
女人呵呵笑了,“大不了你就以死相逼,她这么善心肠,肯定会吃你这套的。”
话音未落,被女人盯上的感觉不再有,汪歌刚舒了一口气,她握住还在发颤的右手,剧烈地呼吸着。
汪歌大口大口喘起粗气,却愈发窒息,像是被人套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布。
她稍微休息了会,才打算去跟上安汶竹的步伐,过了拐角不过千米,就在走廊尽头找见了等待的安汶竹。
“汪歌你刚才去哪儿了?”安汶竹正常关切道,语气平淡到像是在对普通朋友的问候。
“没什么,就是一个不小心迷路了,话说你们学校还真大啊,我找了好久才跟上你们。”汪歌挠了挠头,尴尬道。
安汶竹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随口说了句:“你可要小心点哦,最近不怎么太平,你孤身一人的可容易受到危险了,以后出门在外谁要是敢欺负你,就报我安汶竹的名字,只要你也说讨厌我,那他们可就把你当成同盟,你就安全了。”
汪歌只当她是在说玩笑话,也笑着应和道:“怎么会呢,我要说也肯定说和你是朋友关系,大不了一齐面对那些敌人。”
汪歌笑容一滞,低头思索起来。
安汶竹全当没看见她神情的变化,继续道:“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始终站在我这边。”
汪歌偷偷跟了句:“也谢谢你,愿意无条件来帮助我。”
许是这句话声音小到谁都没听清,就连汪歌她自己,也不清楚她究竟说了什么。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汪歌这样想着。
安汶竹跟着进了川糯分配到的寝室,她随便找个床铺躺了上去,“我是转学生,这间寝室里可只有我一个人在住,你们不介意的话,就先在这儿住一晚上?反正我带的被褥足够多。”
白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刚刚还对川糯充满敌意。
结果现在人家要收留她,她心底多多少少也有点歉意。
川糯继续道:“你们寝室的事我已经让陆怀清解决了,猜猜凶手是谁?”
“陆怀清”三个字从川糯嘴里发出时,安汶竹脸色骤然一惊。
除了那个人外,谁还会主动站出来承担罪名?
安汶竹眼前一黑,她晕去前,便看到寝室角落里——
那个大约三尺的孩子,正举起手指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