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章从房子后面绕过来,看来坐在院子里面的黄支书,憨厚的打了个招呼。
刚把手中的锄具放下,姜小茹已经打来了一盆温水,扶着他到凳子上坐下后,又急忙拧来毛巾,递给他,“裴大哥,你先洗把脸,然后再洗手吃饭。”
裴应章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接过她递过来的帕子,这才刚洗了脸,小女人又端着一个碗从屋里走了出来。
“裴大哥,这是调理你腿疾的药,医生说了,这药是要在饭前喝的,你快先把药喝了,我们好吃饭,黄支书还在这儿等着呢!”
“嗯。”
裴应章嗓音有些生硬的应了一声,不管这个女人是真的变了,还是故意在装模作样,有能治疗腿伤的药,他自然不会错过,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早些好起来。
重新站起来,重新回到部队上去。
姜小茹拿着毛巾,准备等他喝完药一起把碗拿进屋去,可在他喝完药后,却看到残留在嘴角的药渣,于是,想也没想的直接俯身,拿着手里的毛巾去帮他擦嘴。
“你干什么?”
裴应章反应敏捷的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微眯起的眸子里,透着戒备之意。
手腕上传来阵阵痛意,姜小茹对视上他冷冽的目光,心底一阵后怕,自己刚才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这般动作。
要知道,作为军.人,那反应速度是极快的;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是一番好意,不免有些心尖泛酸了起来。
姜小茹眼眶微微泛红,嗓音有些沙哑的小声说着,“我,我只是想帮你擦一下嘴角而已。”
“不用了,我自己来。”
其实,在看到她手里的毛巾时,裴应章心里便有些懊恼了,可眼下他也说不出道歉的话来,只能用冷硬的态度来掩饰掉心虚。
他松开握紧她手腕的手,拿过毛巾胡乱的擦了一下嘴角,刚准备起身将毛巾拿回屋去放着,姜小茹却直接拿过毛巾转身往屋里走。
不知为何,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裴应章竟意外的闻到了一股香味,人都进屋去了,可他却莫名觉得有些燥热,浑身不是。
剑眉微挑,心里忍不住暗忖:难不成是喝了那碗药的原因?
想着自己单身二十多年,第一次有过这种感觉,他觉得一定是刚才喝了药的原因。
黄支书坐在桌前,看着这小夫妻两,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刚才他还有些担忧那个女人,可现在看她做的这些事,那么自然,一点儿也不像是装模作样。
他看着桌上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笑了起来,“哎哟!今天真是有口福了咯,这可跟过年差不多了,这么多的肉。”
姜小茹笑着坐下,一边帮大家盛饭,一边说道:“也没什么好菜招待您的,还劳黄支书等会儿和我上张大队长家那边走一趟才是。”
“这没什么的。你能想到这一点也是好的,毕竟张宏的娘可不是个好说话的,我和你一起去,她多少也会给我几分面子。”
原本黄支书是不准备过来吃这顿饭的,可他实在惦记着裴应章的情况,所以才跟着两个孩子一起过来,顺便也想看看,姜小茹有没有真的改变。
姜小茹笑了笑,给两个孩子的碗里分别都舀了一勺鸡蛋虾滑,笑着说,“这鸡蛋很嫩,陪着虾仁,味道很鲜,特别适合孩子吃,你们姐弟两尝尝味道,若是喜欢的话,以后妈妈经常给你们做。”
说完,宠溺的摸了摸小浩的脑袋,随后看向黄支书,“我记得您孙子也和小萱差不多大,您也尝尝,若是觉得好吃的话,回头我去黄嫂子说一下这菜怎么做。”
“好,好,好。”
黄支书笑着吃着饭,心里暗暗的对她做着评价。
吃完饭,姜小茹洗涮好碗筷后,便从跟着黄支书一起走了。
等两人走远后,裴明萱忍不住仰头小声的问着,“爸爸,你就这么把钱拿给她了,难道不怕她真的一去不回了吗?虽然我也很希望她变好了,可是……”
裴应章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一脸认真的同她说着,“有时候,看一个人不能光看表面,得看她的眼睛,看她的心。”
裴明萱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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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
姜小茹看着还挂着红灯笼的张家,脑袋竟有些昏昏沉沉的,她用力的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几分,心里却忍不住暗想:看来这身子太差了,的锻炼锻炼才行,才走这么一会儿的路就不行了。
“呼!”
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姜小茹正想着避免与张家人发生冲突,所以站在树下等和村民说事的黄支书过来再一起去。
“哎哟!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小贱.货,你居然还有脸来我家这里,老娘告诉你,我儿子已经结婚了,你还这么不害臊的来纠缠,你这臭不要脸的破.烂.货,赶紧给老娘滚!”
张大娘抬着一盆洗碗水便直接朝姜小茹泼了过来,原本准备躲闪的姜小茹,却眼尖的瞥见正朝这边走来的黄支书,计从心起。
她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贱蹄子,昨天在裴家,她差点下不来台,这小贱蹄子名声不好,一会儿黄支书来了,她再好好倒打一耙在这个小贱蹄子身上去。
“啊!!”
水泼到身上来的那一瞬间,姜小茹尖叫一声,踉跄两步,直接摔倒在地上。
和黄支书一起走来的妇女队长徐文芳快步跑了过去,一边去抱摔到地上的姜小茹,一边冲张大娘喊着,“张嫂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我做什么?”张大娘一脸怒意的瞪着昏迷不醒的姜小茹,“呸”了一声,叫骂道:“这个臭不要脸的,昨天我儿子结婚,她跑来闹了一场,要不是家里人劝说,我那新媳妇还不得在新房里哭死,没想到,她今天居然还有脸跑来我家这里,我,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才是。”
徐文芳家小孩昨天生病,所以没有来张家吃酒席,但昨天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了个大概,可刚才黄支书同她说的那些话,却又是不一样的。
不等徐文芳开口,黄支书便气呼呼的吼了一声,“胡闹!昨天的事,裴老三家的媳妇已经道过歉了,你们也要了赔偿金,怎么,你是收了钱,却忘了事吗?”
故作昏迷的姜小茹听到黄支书的这话,便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这种正直的人,有好有坏,因为他们很多时候是认死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