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你放开我姑!”宋执他们来的及时,恰好撞见这一幕。
喻昭昭只觉得身旁的男人像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紧接着就是李大牛的嚎叫声,“疼疼疼!狗崽子,你给老子撒手!”
“李大牛,你怎么敢跟我姑动手!当我们宋家没人了?”宋执的手臂青筋暴起,将李大牛压在地上,紧紧薅住了李大牛的衣服领。
两人身形差距极大,李大牛在宋执的手里就像个小鸡崽子,亏他爹妈费心思给他起这个名儿,也没能让他长得像头牛。
喻昭昭见宋执还算理智,心才稍稍放松,她赶紧跑到金凤姑身边,扶她起来,“金凤姑,你……”
刚想问是不是没事,她就看到了金凤姑血淋淋的脚和手掌,惊呼道:“宋执,你别管那个败类了,快来看看金凤姑,她受伤了,咱们得去医院!”
宋执听到金凤姑受伤,看李大牛的眼神愈发凶狠,他抡起拳头狠狠打向李大牛的脸,“你给我等着,我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咱俩没完!”
他狠狠甩开李大牛,来到喻昭昭身侧,“昭昭,你帮我扶着姑姑,我背她。”
李大牛本来赖在地上嗷嗷叫呢,一听到宋执他们要把金凤带走,立马精神了,他跟头把式地爬起来,捂着挨打的半边脸,“打了人还想走?没门!”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胆子,明明刚被宋执收拾过,还敢冲上来拦他们的路。
喻昭昭最烦这种没有本事,还爱动手打女人的垃圾,“你家暴妇女,这是犯法的,你要是再拦着我们,咱们就警察局见吧!”
她站出来说话,因为她知道宋执已经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肩上还带着伤,不能再让他把伤口抻开了。
李大牛醉醺醺地,只见眼前站了个年轻的小美人儿,他肆无忌惮地从头到脚打量着喻昭昭,然后就要上手去拉她,“你们想把贱婆娘带走也行,嗝~就是你得留下陪老子痛快痛快!”
喻昭昭怎么会给他触碰自己的机会?
她狠狠踩向李大牛的脚背,见他吃痛,再抬脚将他踹倒在地,“败类,垃圾!”
喻昭昭下脚很重,这一脚下去,李大牛捂着肚子打滚,怎么也起不来了。
“宋执,咱们走。”喻昭昭跑到侧面扶着金凤姑,道。
没空再和李大牛纠缠,金凤姑的脚还在流血,二人急忙带着金凤姑往医院去。
这一天折腾下来,公共汽车也没了。
金凤姑还要在医院挂药水,喻昭昭和宋执在医院陪护。
躺在病床 上的金凤姑一言不发,宋执则盯着包着纱布的脚发呆,姑侄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微妙。
还好喻昭昭在,不然他俩可能就得这种模式相处到天亮。
“金凤姑,奶奶一直很惦记您,宋执也一直把您当成最亲近的长辈,他们都在等着您回家团聚。”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像是有安抚的魔力,“姑,您还有家,为什么勉强自己跟那种人生活呢?您还有大把的时间,您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不要轻易就放弃自己。”
喻昭昭想起在李家院子里看到的那一幕,李大牛都掐住了金凤姑的脖子,金凤姑就像个没有生气的玩偶。
同样身为女人的喻昭昭知道,那是一种绝望但不能绝望的自我放弃,金凤姑在那个瞬间是存了死志的。
婚姻生活不幸,完全可以脱离出来,为什么一定要耗着呢,喻昭昭不明白,也许这就是不同年代背景下的观念差异。
也可能是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为什么到现在,姑侄俩都不提这事儿?
“昭昭,我也想让金凤姑从那个家出来。”宋执突然开口。
“姑,咱们不跟他过了,管村里人说什么,咱们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宋执看向金凤姑,语气坚定道。
金凤姑听到两个年轻人的话,心是有所松动的,但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有的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如果真能这么做,当初我就不会嫁到李家了。”金凤姑苦笑一声,算是打开了话匣子。
当年她本是村里人人求娶的对象,家里条件好,人长得又漂亮。
本来都说好了一桩亲事,谁料竟赶上年代动荡,他们全家被批 斗,被游 街,度过了一段黑暗时光。
和李大牛的婚事,是耻辱不堪的产物,金凤姑当时被下放到于岭村的牛棚,结果让李大牛那个二赖子盯上了。
“我在那时就已经死了。”金凤姑说。
风雨交加的夜晚,无论她怎么哭喊,都没有人能听到,李大牛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摸到牛棚。
事后,金凤姑这段耻辱惨痛的经历被人传得五花八门。
没人指责李大牛,而是都认为金凤姑不知检点。
李大牛更是不承认自己的罪行,而且逢人就说是金凤姑勾 引他不成,自己到处造谣。
金凤姑求助无门,她跑回家里,将事情告诉了宋奶奶,本以为宋奶奶会为她做主,不成想宋奶奶居然当天就带着金凤姑回到了于岭村。
“她拉着我登上了李家的门,央求他们家娶我进门。”金凤姑自嘲道,“我那饱读诗书,满肚子见识的母亲,想都不想就把我推了出去。”
“吃亏的是我,受委屈的是我,到头来还要上赶着求人把我娶进门。”
自此,长达八年的折磨开始了。
喻昭昭沉默了,她看着金凤姑美丽而沧桑的脸庞,心情复杂。
受害者有罪论,金凤姑长得漂亮被李大牛盯上是她的错吗?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宋奶奶居然还把小女儿推出去,这不像一个母亲的作为,难怪金凤姑几年都不跟家里来往。
但是喻昭昭却认为,这不太像宋奶奶能做出的事,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呢?
“金凤姑,也许奶奶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喻昭昭想了想,还是把这话说出口了。
“能有什么苦衷?不过就是嫌我丢人。”金凤姑满不在乎地说道,“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无所谓了,凑合着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