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秋和沈烟在程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今天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我明白，长姐。”

沈凝秋心事重重，回了书院就直接回房休息了，顾成安等人看着他有些反常，却也没敢多问，只是旁敲侧击的问起沈燕来。

“你们跟着他去了哪儿？”

“公子，这件事你还是等长姐缓过来亲自问他吧。”

“好，那我就不为难你了，你先去忙吧。”

顾成安听到这话就知道其中已经出了什么变故，而且是一定是关乎到沈凝秋心里在乎的那些东西。他问沈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沈烟对沈凝秋忠心耿耿是不会透露半个字的给他的。

可顾成安非常担心沈凝秋，只能是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来回溜达。他猜测沈凝秋一定是跟到了程府，因为在这偌大的京都里，只有程府才会让沈凝秋如此为难。

天开始暗了下来，沈凝秋才出来。

“凝秋！”

顾成安连忙过去。

“你还在？我以为你回去陪老夫人了。”

“从你回来就看你心事重重的，本来今天我们约定好要把这个案子破了的，可是你回来又不说话，又不说这个事情的原因，神言自然也是不敢开口，他们就都散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藏了很多事。如果你还不愿意跟我说的话，我可以等。”

沈凝秋瞬间就叹了口气。

“我不是不想和你说，我是不知道怎么给大家一个交代。你应该猜到了，我们今天追查的时候，追到了程府这一切的谋划都是程世明，一人所为。我本来已经想好了好多方法可以解决这件事，可唯独没想到兄长也在那里寻找程世明的把柄，这样一来，我便不能再做些什么。”

“我明白你想要程宴自己亲手了结。”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是我爹的师兄。那你说他是长辈，我是没有办法对他做些什么的，可如果我再把这其中的隐情说了出去，就相当于亲手把他推到了别人的风口浪尖上。那么到时候他会怎么样？我们完全就掌控不了，万一程宴哪天后悔了。他一定会恨我的。”

“可是在你心里到底是百姓重要还是他们重要？”

“当然是百姓重要，可如果我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没有办法护住，没有办法解决的话，那我就更没有信心去。继续我们的计划了。”

“不要钻牛角尖，这是两个性质。”

顾成安知道沈凝秋是因为有时候太重情重义，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艰难抉择，才会让自己这么难受。那么现在他就需要来帮沈凝秋一把了。

“凝秋，你还记得你最开始出谷的时候是想要做什么吗？你还记得你的初心吗？”

沈凝秋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有些动摇了。如果今天没有顾成安在这里帮他捋顺他的思路的话，可能他真的会被程世明带到沟里去。

“真谢谢你。”

“说什么傻话。”

顾成安宠溺的看着沈凝秋，随即又跟他说明了今天的来意。

“其实我今天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什么？”

“你师傅他下山了。昨天晚上到的京都。我已经把他送到顾府里了。”

“师傅来了？他为什么不先来找我，也不给我回信呢？”

沈凝秋不知道须弥子的用意。

“那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当然是师傅他老人家不让。他说让你腾出一天的时间来去顾府看他。”

“我明天就去，今天晚上我就给皇上写密信，告诉他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我今天先回去跟大师复命？”

沈凝秋想了想，随机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沈凝秋早早的就洗漱完毕去了顾府。

“师父。”

沈凝秋恭敬的行礼。

“进来说话。”

得到须弥子的许可沈凝秋立马起身进了屋里，又随手关上了门。这才安静的站在一边。

“你可知我为什么来了京都没有第一时间找你？”

“是我现在行事过于张扬。违背了师傅归隐的心意。”

“只是这一点吗？”

“还请师傅明示。”

“凝秋，你当初下山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报仇。”

“那现在呢？”

沈凝秋沉思了一会儿才回答。

“师傅我想挑起壮大冽云谷的责任。”

须弥子不禁叹了口气。

“我当年报你上山，就是想让你好好的活着。虽然平凡，但胜在自由自在，无人管束，不会参与朝堂的纷争。人心的险恶。可你现在的选择，完全违背了我当时的初心。”

沈凝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师傅是我的错。”

“你还是没懂我什么意思。”

须弥子将红色的婚书放在桌上。

“并不求你有什么太大出息。但是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早就把你当做亲生的孩子一般疼爱。如今我只想让你有一个好的依靠，好的归宿，我也算是了了这份心愿。”

沈凝秋有些意外。

“还不起来看看这是什么吗？”

沈凝秋这才起来，拿起桌上的婚书。

“这是？”

“你前些日子给我传信，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我自然要亲自下山考察一番。不能让他们蒙骗了你。不过来的这几日，我发现顾家的老爷和老夫人心地善良，对你又是赞不绝口，我也曾私下打探过他们。把你交给他们，我也算是放心，要是把你一辈子都困在山上，我心里当时也愧疚的很。”

“师父。”沈凝秋热泪眼眶。

须弥子是出了名的避世高僧，大家都知道他不嫌热闹，不管什么事都请不动他，他永远都是在山上的寺庙里独自念经。可是现在却为了沈凝秋的事亲自下山来走一趟，可见他对沈凝秋的疼爱。

“行了，本来是一件好事，不要哭哭啼啼的。总让我觉得你还是那个为了小夜出头的孩子。”

“我和小夜在您的跟前，永远都是孩子。”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也要开始给小夜准备准备了。不能让人家笑话我们什么都没有。”

“师父，还有我呢，您不用废心。”

“不过说起来，我昨天去看了一趟小夜，他好像有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