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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华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瓜子，神色黯然，“是啊！师父早就将我逐出师门了。”

汪远说恶声恶气地说：“你知道就好，还不赶紧走？”

荷华侧头，“要不我改邪归正，师哥帮我向师父求求情？”

汪远一呆，这是他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听荷华这么说，顿时心跳如擂，“你认真的？”

荷华也没想到汪远会是这样的反应，眼神里划过一丝异样，唇角又勾勒起来，“自然是认真的，可是现在还不行。”

她说到最后的时候，笑容都有些微微的苦涩。

汪远没有察觉，怒道：“你又在骗我！”

荷华笑了笑，“我没骗你，我是准备改邪归正了，就看公主殿下愿不愿意收我了？”

荷华这么说着，就眉目含笑地侧首看向懿姝。

懿姝没想到这个话题一下子转到了自己的身上，听了荷华的话，她笑了，“收你入公主府，不是把狼引到了家里？”

荷华眨了眨眼睛，“我要做的事与殿下并不冲突。”

懿姝淡淡地说，“你要做何事？”

荷华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正色说道：“杀武安君报仇，我的家人全死在他的手中。”

汪远怔住了，“你的家人？你不是孤儿吗？”

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提高了嗓音，“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叛出师门的？”

荷华对汪远微微一笑，“师哥，我从来不想的，可我要做的事很危险，我不能连累你们。”

汪远眼睛都红了，“我们怕你连累什么！”

荷华叹息一声，看向懿姝，“公主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查查东海城闻家。”

懿姝淡淡的道：“你如何得知武安君未死的消息？”

荷华说：“我们也以为武安君已死，只在江湖中寻他人报仇。十日前，我们机缘巧合下得知龙柏入京的任务是去天牢劫持武安君，才跟来一看。”

荷华脸色阴沉了下来，双眸生出恨意，近乎咬牙切齿的说：“没有想到武安君竟然真的没有死！”

懿姝看了她一眼，静静地说，“你该知道武安君的命自有陛下定夺，陛下要他生，我就不会要他死。你将主意打在我这里，怕是要想法落空了。”

荷华唇角勾出一抹苦笑，“我知公主不信我，可我真的已经是没有了法子。这天下，找武安君的不止我们。”

“有他的亲部，也有想要他背后利益的人，甚至还有你们。报仇对我们来说，难上加难。”

“所以，只要公主能应我最后让我们报仇，我这一条命就给了公主。”

汪远咬了咬牙，忽的拜了下来，“殿下，臣愿为她作保，若是她有异心，我愿以死相偿。”

懿姝蹙眉，“汪远，你是我的近臣，所以我直接开口驳你！你信她，可我不信。”

汪远一怔。

懿姝说道：“若她真有异心，害了府中之人，你以命相偿，人就能活吗？”

“我知道你是担忧她，怕她有危险，想在身边护着。可我要对公主府的人负责，也要对你负责，所以我不接受她入公主府。”

汪远神色黯然，他知道懿姝说的是对的，可若各方势力都搅入到争夺武安君上来，他怕荷华会吃亏。

懿姝对荷华说，“但是你可以去司隶处报名，用不用你，就等司隶处的考察结果。”

汪远眼睛一亮，虽然荷华无法入公主府，但是在司隶处也是一样。

当下他的目光就情不自禁地看向荷华。

荷华：“多谢公主肯给我们这个机会。”

2

“殿下要收纳江湖人士入司隶处？”云玉娘若有所思。

懿姝点头，“嗯，不止司隶处，公主府也要多招揽一些储备人才。”

云玉娘迟疑了下，“这些江湖上的游侠自在惯了，所求又不一，只怕很难管束。”

官场做官，不过求财，求权，求名之类居多，有所求，就有所管。

沈晏道：“韩夫人以为权利的基础是什么？”

云玉娘细想了一下，不敢肯定地说，“民？”

沈晏摇头，“民是国之基础，可权利的基础是刀！”

“刀？”

“不说那些浮华虚伪的话，核心就只有一点，合理的伤害权。”

云玉娘沉思，“合理的伤害权？”

沈晏淡淡地解释，“如果没有权柄，没有刀，下属的官员凭什么听上峰的话，群臣为何听主君的话？”

懿姝也侧头看向沈晏，“因为律法？”

沈晏看向懿姝叹息一声，“律法是低于皇权的，官衙是百姓的刀、司隶处是陛下的刀！”

“针对招募的人，要有管制他们的府规，这就是刀鞘，至于刀——就需要地下势力了。”

懿姝一惊，“你是说萧将军的严华堂？”

沈晏点头，“这事可以放以后说，对于游侠来说，这并不是最好的约束，只是最后的手段。”

懿姝问道：“能约束游侠的是什么？”

沈晏淡淡地说，“游侠仗身无所累而行事肆无忌惮，可若有了家庭呢？”

懿姝若有所思，“你是要公主府卫士的亲眷与他们通婚？”

沈晏一笑，“真正品行高洁的人，看不惯朝堂，也不了解我们，只怕不愿与我们有所瓜葛。能来的江湖人，多半都是有私心的，有的人想摆脱身份，有的人想要稳定的生活，只要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召来了，慢慢教化就成。”

云玉娘思虑了一会说道：“这法子倒是可以。”

“其实也不止游侠，九流皆可招揽。”

这九流，其实就是流传下来的各个学派的传人，儒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墨家……

云玉娘微微一笑，“这些我都不懂，也没有熟知的人，但我知道养门客，大侠是要花费很多银钱的。”

沈晏笑说：“果真瞒不过韩夫人。”

懿姝将一个木箱打开，说道：“里面是我多数的家当，想请韩夫人来管理。”

“这是我擅长之事，公主信任我，我自当将此事办好。”

“皇长姐，皇长姐……”

窗外两道声音远远地传来。

懿姝惊讶，脸上却闪出惊喜之色，“是舞阳和元康来了。”

她刚站立起身，两人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现在局势那么危险，父皇怎么会允你们出宫的？”

元康兴奋地对懿姝说道：“皇长姐，父皇允我在公主府继续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