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琉埋头走了一阵,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心事。
等到回过神时,她已经一头撞到了一堵肉墙上。
“啊!”她捂着额,飞快地抬眸看去。
李凛站在面前,正淡淡笑看她。
今天他穿了件雪青色锦袍,白色雪貂皮裘披风。
比往日看着更加气宇轩昂,更加气度不凡!
跟在他身后是一群年轻公子,齐刷刷投来好奇的视线。
有人赞叹:“玉雪挽青丝,皓腕柔无骨,都道君子如竹,没想到这世间女子,竟还有如此举世无双的卓绝风姿啊!”
有人附和,“这般绝色,这等气度,以前可没见过!”
“见过八爷。”赵溪琉回过神,朝李凛微微欠身。
“风逸。”李凛轻唤一声。
始终像个影子一般,跟在他身后的风逸上前。
“夫人,把古琴给我吧。”他朝赵溪琉微微颔首,双手将古琴接过来。
李凛缓缓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上的褶皱。
冷沉磁性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后花园的宴席刚开始,夫人要一起去吗?”
赵溪琉缓缓摇头,歆瑶郡主就在后花园,她不想自讨没趣。
“花戎,带夫人去南苑!”李凛深深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前。
南苑,是李凛日常起居的地方。
平日里只有王府里的暗卫和管家能进出,其他人是不允许踏入半步。
赵溪琉站在原地,目送李凛走远了,才转过身去。
“你的手流血了?”
就在此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赵溪琉抬起右手掌看了一眼,掌心上一块结痂脱落,渗出一抹血色。
想必是刚刚将歆瑶郡主甩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扯掉了。
“赶紧回去上药,手上的伤可不能马虎。”温和的声音再次传来。
赵溪琉一抬眼,就看到一个高大挺拔,面容清俊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
一袭银白长袍,腰间挂着祥云荷包和龙纹玉佩。
赵溪琉目光微闪,随即淡定地行了一礼:“见过四殿下。”
“嗯,去吧。”李承点了点头,继续前行。
赵溪琉深吸一口气,用手帕捂住右手掌心上。
“我去药阁取药膏。”花戎见她手掌伤口渗血有点多,不放心,“夫人沿着青石路直走,再右拐就是南苑。”
“知道了。”赵溪琉微笑着点头,手掌的新伤口有点长,不擦药可止不住血。
“姑娘,我们聊聊!”李承突然去而复返,拦住她的去路。
“四殿下想聊什么?”
赵溪琉往旁边移动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李承看着她戒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姑娘是赵家二小姐,赵溪琉吧。”
赵溪琉一惊,猛地抬眸盯着他。
“三年前,我在香山寺的菩提树下见过你,你是萧钰的未婚妻。”李承微微一笑,向花园中走去。
三年前,她跟着母亲去香山寺抄经书祈福。
在寺庙里住了半月,下山时遇到暴雨,她还被李凛的马儿溅了一身泥巴。
那几日,李承也在香山寺?
赵溪琉绞尽脑汁,也没想起那几天都见过谁。
她那几天抄经书,手都快断了。
就算有人站在她面前,也没注意过。
李凛不知何时到了她面前,温热干燥的大手抓起她的手。
看着她手心里的那道疤痕,他的眼神暗了暗。
“受伤了,还愣着做什么?”
“花戎去取药膏了。”
“歆瑶弄伤的?”李凛冷着脸,从腰带掏出一个药膏,打开贴在她伤口处。
“穆舟特制的止血膏药,方便携带。”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怒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赵溪琉想起今天找他的目的,拿出手札,“八爷瞧瞧,上面记录东西是不是真实的。”
“你特意来王府找我,就为了这个?”
“不然呢?”赵溪琉浅笑看他,又补充道:“快看,我一会还要回去。”
“不看。”他冷哼一声,转身往南苑走。
“啊?不看我可回去了!”赵溪琉提高了声音,也不管他有没有听到,转身离开。
今晚,她还要去抓那几个在酒楼聊八卦的人。
李凛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走远,连忙将藏在衣袖中的簪子收了起来。
他阴沉着脸,迈步进了花园。
那支玉簪,是他年前找匠人订做的。
想着除夕夜送给她,谁知出了意外,簪子也没送出去。
刚才看她笑盈盈和李承说话,想着就让他更生气了。
有一个萧钰气他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个李承。
拈花惹草!
天真无邪!
李承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岂是她能拿捏的!
李凛越想越是郁闷,干脆将手中的玉簪随手扔进草丛里。
假山后面,一名黑衣人藏在那里,默默地监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等到李凛和赵溪琉都离开后,他才偷偷溜了出去。
半夜,李凛躺在床上越想越郁闷。
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着,洗了两次冷水还没消下去。
直到这时,他才猛然反应过来,是他身上的情丝绕发作了。
这一次提前发作,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另一边,赵溪琉正在暗室审问那几个传八卦的人。
风逸这时候急匆匆敲门闯进来,“夫人,快跟我走!”
赵溪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风逸扛起来往外走。
“何事慌张?”赵溪琉忍着胃痛,询问。
“八爷体内巫毒提前发作,只有夫人能帮忙。”
“晚间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李凛还生她气来着,可精神了。
“不知道,许是上次没有完全解毒的缘故。”
赵溪琉知道事态严峻,这种事她也不好假手于人。
两人回到王府,赵溪琉匆匆沐浴后,轻步来到榻前。
还未等她解下腰带,帐里便响起了一道隐忍的喘息。
这个声音,她最熟悉不过!
她连忙拉开帘子,看到了李凛躺在床上。
他攥紧了拳头,捂着自己的脑袋,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
身上的衣裳,已经被他解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出去,我不想伤你。”李凛咬牙忍着,哑声说。
穆舟说过,他每一次巫毒发作,只会比前一次更凶猛。
让她调养好身子,是尽量不会因为他而弄伤弄残,甚至是弄死!
但赵溪琉遭遇太多事,再怎么调养也太柔弱了。
想到她会死,他舍不得。
“穆舟呢?我去叫他!”
“别去,没用。”
李凛转过头,怔怔地盯住赵溪琉。
赵溪琉的脚猛地收住,慢慢地转头看他,“我同上次那样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