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地痞流 氓

大院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汪新看过电影之后也打起精神继续去追查人贩子的事情了，姚玉玲没有再参与，这都是警察的工作了。

她从床下费力地扯出蛇皮袋子，里面都是陆赫前天给她带的衣服。

姚玉玲换上那件连衣裙，编了两个好看的麻花辫，挎着一个大的帆布包，往里面塞了两件裙子和衬衫才出门。

她这次就先试试水，看看这衣服能不能卖出去。

鬼鬼祟祟地穿过大院，走到街上才抬头挺胸。姚玉玲攥着挎包带子，她感觉现在和做小偷一样刺激。

做买卖肯定不能离大院太近，要不然被熟人撞见就不好了。在大院里住着的职工们对小摊小贩总有一种不可名状的优越感，虽然下海经商机会更多，可人们还是更喜欢稳定的工作。

再说了，现在年初中央还没有明确的文件，万一遇上老派分子说她投机倒把嘞。

姚玉玲这么想着，迅速把地点定在了隔了两条街道的集市上，集市上大多都是乡下来的小摊小贩，卖自家种的几个菜也没人会说啥，她打算去碰碰运气。

姚玉玲提了提自己的挎包，大步流星地往集市赶去。

集市上的菜都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上面还带着新鲜的泥土。坐在地上的农民们大多都黑扑扑的，皮肤因为常年劳作已经裂开了一道一道的沟壑。

有些还揣着自家的鸡鸭，有的篮子里面堆满了鸡蛋，一凑近就能闻到新鲜的鸡屎味。

这么一对比，穿着白裙子的姚玉玲就跟天仙下凡一样来到这条街上，显得十分惹眼。毕竟谁来买菜也不会穿着白衣服。

姚玉玲忍着各种各样的目光走进去，来都来了，她在心底安慰自己。找了一个稍微干净的角落蹲下，她从挎包里掏出一块布铺到地上，叠的整齐的衬衫和长裙被她小心摆在上面。

“大妹子，你在这买啥呢？”

旁边是个干瘦的老菜农，面前摆着几颗湿漉漉的白菜和一把辣椒。他指着姚玉玲面前白色的衣服，好奇地问道：“这干净衣服就摆在地上，给你弄脏了咋办？”

“我这是卖衣服的。”姚玉玲拢拢衣服，害怕沾上地上的尘土。

“你买衣服咋咋在这卖啊，这都是卖菜卖肉的，多好的衣裳别不小心糟蹋了。”大爷一看她就是新来的，啥也不懂，劝着让她离开。

毕竟来都来了，姚玉玲不愿意这么早就放弃，她站起来整了整头发：“大爷没事，我就是碰碰运气。”

看她这么坚持，大爷也没说啥了。快到中午，集市上的人挤挤攘攘的，太阳照射着街道，姚玉玲热得用手扇风，身上的衣服也汗津津地贴在皮肤上。

旁边的大爷面前的蔬菜已经被买走了，他慢悠悠地提着担子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姚玉玲：“妹子，要是不行就回去吧，别在这干晒着了。”

“哎。”姚玉玲答应了一声，白衣服在阳光下面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来来往往地许多人都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开了，偶尔有几个大姑娘在摊前停留也马上被家里人拉走：“看啥看，家里已经没有闲钱给你买衣服了。”

有钱人多，穷人更多，看样子这次的地点没选好。来集市的都是为了买到比商店更便宜的菜，几分钱都要计较，怎么可能会愿意花五六块买件衣服。

姚玉玲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收拾自己的东西就要离开。

坛摊子前面，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挡住了姚玉玲的去路。

“哟，新来的？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啊？”

为首的男人身上纹着一片黑龙，身后的几个跟班瘦高的，胖矮的，都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周围人看到他们几个都连忙躲闪不及，姚玉玲抱着包后退一步：“你们想干啥？”

“来这摆摊就得交钱，懂不懂？”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姚玉玲，邪笑道：“看你长得不错，今天小爷我高兴，你摊位费就要5块钱就行了。”

“哎呀妈呀，五块钱，你咋不去抢呢？”刚说完她就反应过来了，这伙人确实在抢。“我今天一件也没卖出去，就别收我钱了呗，我住在不远处的大院那边，让我走吧。”

姚玉玲抱着包小心后退，黑龙男和自己的手下对视一眼：“铁路大院的？你就别吓唬哥几个了，铁路大院的来这干啥？赶紧给钱，不然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现在是新社会了，你想干啥啊？你信不信我报警？”姚玉玲看着这几个人心里也害怕，但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也不敢真动手，两拨人在这耗着，谁也不肯让步。

“好好好，这小娘们脾气挺倔，你要是不给哥几个就陪你在这玩玩，看你能耗到啥时候。”

几个男人围了圈把姚玉玲堵在墙角，周围的人都顾着看热闹，这几个人就是集市的黑 社会团伙，为首的男人叫黑龙，时不时出来转一圈收个保护费，听说他哥的岳父是警察，这一片没人敢和他对着干。

可姚玉玲毕竟是第一次来，啥也不知道，看到这副阵仗吓得都要哭了：“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我给钱行了吧？”

姚玉玲从包里掏出五块钱，黑龙眼睛一斜：“涨价了！十块！”

“你！我身上就带了五块钱！”

黑龙掏出烟点上，看着姚玉玲手里的五块钱，一把夺过来：“五块就五块吧，别说龙哥欺负你。”

男人数了数钱，招呼着兄弟们走。不远处的汪新大喝一声：“干啥呢你们？”

“汪新！”姚玉玲看到了路口的汪新和马魁，红着眼睛喊道。

“马叔！是姚玉玲！”汪新摸到了腰间的手铐，两人对视一眼，汪新撒开腿就追了上去。

黑龙一看就知道两人是条 子，掏出身后的小刀威胁。旁边的菜贩纷纷逃窜，谁也不想被掺和进去。

马魁拉住汪新，低声说道：“他们手里有刀，放他们走，你去看看小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