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周围正在处理尸体的叶七和手下们齐齐向自家主上投去疑惑的目光。
他们怎么没听过这事?
叶霁白掀眸淡淡扫过去,叶七几人浑身一哆嗦,感到股无形的威胁冲着他们过来,赶紧低下脑袋,继续老实地拖尸体去了。
“那麻烦公子了。”温之瑜也不是矫情的人,顺势应下对方的话,她望着大惊失色的桃红和小丫鬟,继续道,“我身边人受伤了,不能骑马,劳烦公子将马儿拴在上面,我的人坐马车上就好。”
幸好刚才她们的马是受惊挣脱了缰绳跑开,车轱辘和马车并未有大碍。
“自然没有问题。”叶霁白让手下把马栓好,侧眸看向歹人中唯一留下的活口,语气冰冷,“敢在天子脚下犯事,我看你是活腻了!”
“你算老几?”男人是孔镇最忠心的小弟,名叫二狗。
见大哥死了,二狗忌惮的眼神落在眼前身材高大、眉目凌厉,周身透着矜贵逼人的男人,眼底闪过丝恐惧。
话已说出口,他只要继续硬着头皮,恶狠狠瞪着站在叶霁白身后的温之瑜身上,他得罪不起这男人,难道还得罪不起一个小娘们吗!
“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你们有血海深仇?”叶霁白擦掉软件上的血渍,慢条斯理的问道。
二狗说:“没仇。”
“没仇你为何要死抓着她不放,从城外追了这么远,也是够执着的。”
“谁叫她运气背,我们是从南边逃难过来的,一路又饿又累,心里早就憋着一肚子火气了。”
想到这半年经受的白眼,二狗对当官的、有钱的更恨了,他将一切痛苦的源头按在无辜的温之瑜身上,只因她比他们穿得好,过得好。
他老婆孩子都死在了路上,如今他又被抓住,二狗知道自己没活路了,干脆一股脑把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根本就不懂,你们指头缝里随便露出来点钱,就够我们老百姓一家子吃喝花一年的了,是这个世道先逼得我们老百姓没活路了!”
温之瑜看过去,狠狠用力甩了一巴掌过去,声音清脆响亮,让叶霁白侧目。
她道:“你是活的不易,可我们又做错了什么?若不是这位公子出手相救,现在我们几个手无缚鸡的女子,怕是早就被你们羞辱杀害了吧!”
你经历的苦并不是刺向别人的尖刀,能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来,想来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罢了。
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借口。
被扯破虚假的面具,二狗也不装了,他眼神凶神恶煞地落在温之瑜那张娇艳的小脸上。
“看来你不是那些愚蠢的富家小姐,你说的对,要不是有人碍事,老子早就把你们先辱后杀了!”
“我倒要看看是谁先杀了谁。”温之瑜从地上捡起短刀,作势就要砍下去。
二狗哈哈大笑,表情油腻轻浮的吐出舌头,舔了舔刀尖,道:“别忘了那些难民,我要是死了,他们一定会进城报官,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娇小姐,被我们毁了清白哈哈哈哈。”
没逃难之前,他们都是独占山头的土匪,在老家没人敢得罪,官府也要给三份薄面,二狗狂妄自大惯了,笃定了叶霁白不会再出手帮温之瑜。
温之瑜脸色阴沉,这辈子她最恨别人的威胁。
“你想如何?”
可此局难解,温父虽为官也只是五品小官,还没地位大到让她杀人灭口的程度。
二狗毫不犹豫,眼底满是贪婪,说:“放了我,给我准备白银百两,并且护送我离开这里。”
“得寸进尺。”温之瑜淡淡丢下句话,手上快速一划,男人脖颈处浮现处一道口子,血肉模糊的。
“你敢杀我,难道就不怕全城人都知道你失了清白吗!”二狗急了,感到脖颈间被泛着冷得刀剑低着,生怕一个手抖他命丧当场。
话落,一旁没出声的叶霁白坏笑着说道。
“真是蠢货。”
“谁会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看你们这幅穷凶恶煞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没少欺负别人,你觉得他们会巴不得你死,还是巴不得欺负他们的人活着回去?”
听到这话,二狗不装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这些人是真的想杀了他,眼中满是惊恐和后悔。
不等他开口求饶,温之瑜眸光冰冷,重重扭动手腕,二狗毫无防备就感到脖颈一紧,接着视线天旋地转,脆弱的大动脉被锋利的砍刀划开,鲜血喷洒而出。
几分钟过去,黄土地被鲜红打湿,空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味。
“温姑娘当真我的面杀人,难道不怕我们报官?”叶霁白嗓音轻缓,站在原地接受来自温之瑜眼神的审视。
把沾满鲜血的刀随手丢掉,桃红亲眼目睹自家柔弱的小姐一刀抹脖别人,惊的脸色大变,踉跄着走过去,用帕子擦掉姑娘手上的血。
“姑娘……”她双眼含泪,头一次觉得天快要塌了。
温之瑜抬手擦掉桃红的眼角泪水,“傻丫头别哭了。”而后又转身看向叶霁白,眉头轻挑,含笑道:“能来参加赏花宴的人定是出身不凡,公子腰间软玉上刻着……”
剩下的话被她止住,男人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光影落在叶霁白高挺的鼻梁处,打出一道阴影,看起来迷人又妖孽。
他沉沉开口道:“看来温姑娘已经知道在下的身份了。”
叶霁白瞧了眼远处处理尸体的叶七等人,又看着颤抖的桃红,吩咐道:“叶七,把她带走。”
“是,主上。”叶七快步过来,桃红担心姑娘安慰,倔强的不肯离开。
叶七怕打扰主上,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干脆一把将桃红扛在肩上,双手固定着乱动的手,领命把人扛走了。
叶霁白手持长枪,跨步上马,迎着温之瑜冷凝的眸光,他眼底复杂情绪一闪而过,伸出手,道:
“温娘子,再不走可是要准备晚上留在这喂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