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三娘安静地靠在青云怀里,轻轻落泪,虽然她在哭,但心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岑青山依然呆立,看着在青云怀中啜泣的媚三娘,此地众人全都不知所措。
察觉到怀中玉人不再声咽,青云轻轻拍了拍媚三娘的后背,媚三娘不舍地离开青云的怀抱,俏脸微红,低头不敢看青云。
看到媚三娘的样子,青云明白媚三娘怕是真的动心了。
也许自己刚才说的就是她期待了十几年的话,一旦有人说出来,不管是谁,媚三娘都会付诸自己的情愫,因为这些话击碎了她一直以来的坚持,因为这些话,曾倾注了她向往的爱情的全部
青云叹口气,他并不后悔刚才说的话,因为她娘亲为她哭的模样曾让他窒息般难受,所以任何女人在他面前落泪,他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接下来该如何他犯难了,他毕竟刚成年。看着媚三娘的娇态,他求助地看向闻人岳。
闻人岳看了一眼生无可恋的岑青山,对媚三娘道:
“三娘,吾侄青云去往银月城确有要事,不便在此久留。你所想为何?”
闻人岳说的讨巧,他不问三娘是否愿意同去银月城,也不说自己要离开,而是让媚三娘决定,并将一切都推到青云身上。
媚三娘抬眼看看青云,眼中带着一丝对青云的留恋,声音好似蚊咛:
“公子作何打算?”
媚三娘又干脆地将问题抛给青云。她毕竟是女儿身,真动心的时候,自然矜持起来。其实她自己也很难抉择,全无主意,所以她反倒期望青云能霸道地替她选择,带走她,离开此地,离开过往。
青云心中无语,怎么又绕回我这了。可青云自不是怕事之人,他经历不多,能想到的后果也就不多,说出去的话,自然也不会食言,他看着媚三娘,一脸真诚:
“三娘,我确有要事去银月城。”青云想了想又加了句,“短时间不会回来。”
说完似乎还觉不妥,又厚着脸皮说道。
“方才我所说,句句心意,绝无虚言,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走,我会很开心。”
青云听闻人岳的话,深知带一女子不便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自己此去是为求学。于是也不直说要带她走,想来以她的矜持也不便要求同去银月城。
果然,媚三娘略有失望,她看了看青云,又看了看呆立的岑青山。
方才媚三娘更多的是在宣泄情感,现在冷静下来,心中又复现了岑青山的影子,十几年的爱恨纠缠也不是说断就断。但她也的确希望能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就在左右为难之际,她心底又念起一人,于是咬牙道:
“奴家愿随公子前往银月城,还望公子不弃。”
这下轮到青云与闻人岳面面相觑了,不过闻人岳也干脆,直接道:
“如此,我等即刻动身,三娘寨中可有马匹?”
于是三娘令人回寨取马,那些小喽啰不知所措,三娘正要喝骂,岑青山却突然回神,笑骂道:
“还不快去?大当家的话没听清么,将我的玉夜照狮子也一并取来,许久未追风,岑某的宝驹怕也闷坏了,我要与大当家同去银月城办要事。”
那小喽啰眼珠滴溜,立马照办。
岑青山见属下离开,对着闻人岳道。
“方才无礼出手伤了闻大人下属,岑某惭愧。”
闻人岳也不说话,只是照料伤者,众人无话,待马匹取来,岑青山恢复神采,对小喽啰道:
“我与大当家不在,尔等好生打理山寨,莫坏了我黑风寨规矩。”
“大当家,二当家放心。”
一场差点以命相博的争斗如此戏剧的收场。
铜衫体质本就强悍,经过段时间恢复,受伤的壮汉骑马已无碍,闻人岳一个眼神,亲卫队前面开道。
众人继续踏上前往银月城的道路,媚三娘与岑青山策马跟在马队后方,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
马队疾行,出了黑风山,又遇到几拨正规草寇,可“此树乃我栽”还未说完,便被亲卫队爆喝打断:
“风柳领主在此,焉敢无礼?”
于是都惶恐或点头哈腰地让开了道路。
路上无话,全速前行的众人在一天之后的落日时分,到了银月城地界上的最后一道山梁,在山腰的官道上,远远便能望见银月城。
众人停下,最累的当属青云与薛贵,媚三娘跟没事一样,大气也不喘一口。
闻人岳对着薛贵道:
“老薛,你们且先回领地,我将云儿带去府邸,几日便归。”
薛贵看了眼身后的媚三娘与岑青山,那眼神分明是担心此二人造次,闻人岳点头示意,亲卫队领命,与众人就此分开。
待亲卫队马声渐悄,闻人岳对青云道:
“云儿,前方便是你期待已久的银月城了,便将是你大展拳脚的地方。”
远方的银月城似乎城楼高耸的样子,城中已燃起点点光火,青云一脸期待,又看向媚三娘,大声道:
“三娘,我们便要进入银月城了,你们可有打算?”
显然在路途中,媚三娘与岑青山的关系似乎多少恢复了一些,青云才会用你们相称。
闻人岳见青云在自己从小的梦想面前还会想到媚三娘,不由赞许着青云的周密与心地。
媚三娘侧看一眼岑青山,对青云施礼道:
“奴家说过要跟随公子的。”
岑青山一皱眉,并未言语,闻人岳道:
“闻某府邸倒有些简陋客房,二位不嫌弃,可去府上食宿。”
岑青山微叹口气,道:
“不劳烦闻领主了,进城后,我自寻住地,昨日莽撞之处,还请大人勿放心上,望大人照顾好三娘。多谢。”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青云一眼,接着轻喝一声。
百里名马玉夜照狮子便似风般带走了他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