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我特意跑到公园的小道上。我知道，卞老师有晨跑的习惯，这个点只要不是天气原因，总能在这里遇到他。

果然，很快路的那头就出现了一个白头发的老者。他身穿灰色运动服，匀速向我的方向跑来。

我热情的迎了上去。跟卞老师打了招呼。

卞老师一看我急不可耐的神色就知道我是真的有事情。

我们走到了公园外面的一处茶庄里。

我把尸体杀人案的调查简单跟卞老师说了一下，让卞老师帮忙分析一下线索。

卞老师认真的听完了我的描述。他没有着急说案情，而是给我讲道理。

“在案子发生之后，如果一时没有头绪，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判断一下是与否，然后排出干扰因素，这样有时候可以最直接的接触到事情的真相。”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

卞老师笑了笑说道：“现在，你们是不相信尸体杀人对吧。而根据我的经验，这也不是超自然时间。当然，理由就不跟你说了。咱们先顺着这个思路来看看。”

我给卞老师倒了杯茶。

卞老师看着我说道：“假设不是尸体杀人，那么杀人的时候，躺在解剖床上的就一定是一个活人了，对吧。”

“是的。但是同学们当时被吓跑了，我们的人赶到现场的时候，那里确实是个尸体，而且，停尸间是个密闭的空间。”我说出了疑惑。

“这个世界上，绝对密闭的空间是没有的。我也相信，你们赶到的时候，解剖床上是个尸体。可以这么说，在学生们吓跑到你们去现场的这段时间，一定是有人从停尸间跑了。”

卞老师的意思我也懂。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看到卞老师鼓励的目光，我接着说道：“就算是有人跑出来了，但还是说不通，抬尸体的同学说，尸体上有福尔马林的味道，还有被浸泡的痕迹。那也就是说，凶手一直被泡在了福尔马林里？”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福尔马林长时间接触，是对人体有害，但是短时间的浸泡或者接触，不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当那两个抬尸的学生应该没有仔细检查过尸体……”

听到这里，我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难道说，那个时候，抬的是活人？”

卞老师点了点头：“也有这个可能。根据你说的，那两个学生把尸体抬出来之后，就去联系同学和老师了，这期间就可以做很多事情。而且，你说，在开始上课不久，有个学生好像看到尸体动了一下。这时候，解剖床上的应该是活人。”

“那这个人又是怎么逃走的呢？”这个假设我们在案情分析会上也讨论过，但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明明是个密闭的空间，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在凶手杀了李教授之后，学生们被吓得直接跑了，但是，男生们曾经回去看过现场。这中间的几分钟，凶手应该完成了李代桃僵，虽然不清楚他藏在哪里了，但是，可以推断他当时应该从解剖台上下来了，而学生看到的应该是真的尸体。”

“那也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在屋里的某个角落提前藏好了尸体，然后等杀完人立刻换上。自己在找个机会出去。但是，据校方称，这栋楼上只开着一个门。而自从李教授被杀之后，女生们一直在门口等待，男生重回现场之后，也很快和女生在门口汇合。”

我往茶壶里加了点热水，闻着淡淡的茶香，我的心平静了下来：“窗台上的浮灰很均匀，凶手不是翻窗走的。那群学生们说，一直在门口等我们到，之间没看到有人出来。那凶手又是怎么离开的？”

“这个你得重新勘察一边现场，落实两件事情，一是凶手当时把尸体放在屋里的什么地方了。二是凶手如何离开的。你要相信一切皆有痕迹。如果说，能找到，就大概能推测出凶手的体貌特征了。”

“我明白了。”我立马起身抓起外套对卞老师说：“卞老师，茶钱我结了，你慢慢喝，我先去现场看一下。”

只听到卞老师笑着说了句，你小子……后面的话也没听到，我就已经上了车。

车上，我就打电话给黄旭，很快我们俩在学校碰了头。

刚刚八点半，正是学生们上课的点儿，校园里，路上的学生并不多。

我们很快到了现场。

我以解剖床为圆心，周围能够藏下人的地方，都仔细看了看。

其实，第一次勘察现场的时候，他们应该也仔细看过这里，但是储物空间毕竟和案子扯不到一起，而且当时大家的心情多少有点紧张，有些遗漏也很正常。

“姜哥，你在看什么？”黄旭好奇的在我身侧问道。

我指了指，解剖台下的柜子说道：“你看，这里。”

黄旭顺着我的手指方向仔细看了两样，诧异的看着我说道：“什么也没有啊，还很刺鼻！”

黄旭下意识的用手在鼻子前方扇了两下。

“这就对了，你看看，这里有福尔马林的味道并不奇怪，但是，这个柜子是空着的，而且解剖台看起来也不常用，你说，这里面为什么一点灰尘也没有？”

黄旭惊讶地看着我：“难道说，凶手把尸体藏在这里了？在杀人和听到学生们跑回来的几分钟内把尸体调换了上来。这里面也是凶手提前擦拭过的。那要不要提取指纹看一下？”

我摇了摇头：“希望不大，你能想到的，凶手早就想到了，这里应该不会有他的指纹。走，咱们出去看看，凶手是怎么离开的。”

路上，黄旭又提出了一个我没有想到的问题：“姜哥，你说，不管是尸体还是活人，李教授被杀的时候，正在讲课，手里应该有解剖刀吧，他死前怎么不挣扎呢？正常情况下，不都是奋起反击么？”

“确实，如果要是学生们，被吓的呆住了，还说的过去，李教授是经常接触尸体的，他怎么没有任由对方把自己掐死，而只是嗷叫，并没有反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