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海笑，这话也不算错，来的路上他和暮成雪算过，既然朝廷担心兵祸四起，那为了保存实力这次送来西北的军饷就不会多。

情况只怕比当年西北之乱还要复杂，当年好歹还有赵家帮忙担着，这一次没了赵家，估计就是御昭冕和西北各族一起出钱。

“是冲着你家钱来的。”赵德海也不隐瞒，“不过主要还是冲着你。”

折羡嗤笑：“冲着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我这样的脾气能做什么事？”

赵德海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西北这几年军防的调动如何，你和我说说。”

折羡忍不住扭头看过去：“你问我？你当真？”

“你肯定知道。当年你都敢追着御王的大军哭着喊着要从军，这些年能不关心军中的局势？”

折大公子难得被堵的说不出话。

“西北要乱，北翟已经集结大军，我和镇国公主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若是局势控制不住，辽东铁骑会入西北。”

这个当初震的赵德海失了态的消息，折羡听了以后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良久以后他说道：“我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

这话一出，赵德海心里就更是阴沉几分，他知道暮成雪担心的事情成了真。

“两天前我家有伙计从辽东回来，说铺子里的酒销量不太好。你知道我折家的酒，够烈后劲大，辽东兵最喜欢不过。酒卖不动，要么就是有了竞争对手，要么就是军中出了事。”

赵德海点点头，军中集中采购可以隐瞒，但是当兵的私下喝什么酒这个防不住猜。

军中一动，最先觉察的就是那些私下和军中人做生意的。

酒庄和青楼是最直接直接不过。

折羡忽然又换上戏谑的笑：“说起来，那你也不应该和她混在一起，她可是公主，这种时候不在京城躲着，跑西北来做什么？”

赵德海一边穿衣服，一边慢慢的说道：“她的未婚夫是御王，你说她是来西北做什么？”

折羡再次的嗤笑：“帮着守西北？御王自己怎么不来？”

“这事情不用你管，反正你也管不上，刚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

折羡刚想接话，赵德海却又说道：“罢了，你现在别说，我们去见公主，见到她了让她和你说。”

这话说的好像是提前和他打个招呼，免得等会儿回答不上来似得！

折羡憋着一口气，自己嘟囔了半天，等赵德海换好衣服出来，他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就不问问我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这话说的有些小怨妇的感觉，赵德海楞了一下，忍住没给对方脑门来一下。

“你能不好？不是说壮如牛吗？说起来咱俩通信多年，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你还养了一只豹子玩？还有你这脸，怎么白成这个鬼样子？”

折羡这下高兴了，从椅子上蹦起来，一把要去勾赵德海，赵德海躲的飞快一脸嫌弃：“你家老爷子没被你气死也是难得！”

折羡哈哈一笑，两人说着话，往院子外走去。

暮成雪这边已经收拾好，这会儿和寻来的碧落小声的说着话。

“奴婢也是两天前到的，没敢和通天阁联系，私下里寻了安顿处查了两天，觉得有些古怪。”

陈红叶问：“你说峭城还是通天阁？”

“都有。通天阁在峭城的人不多，开了一家糕点铺子做掩护，掌柜的却已经连着两个晚上歇在了青楼。”

暮成雪想起旧事，问了一句：“可是王爷的产业？”

“不是。”碧落小声说道，“奴婢换了男装进去瞧过，女姬们都不会武功，但是负责守卫的男子多了一些。”

这倒也没什么，毕竟是西北，西北民风彪悍，喝多了还喜欢闹事，多养几个打手以备不时之需，也算是未雨绸缪。

“通天阁在西北可还有王爷的心腹？”

“有，香樟城负责的罗文成以前是王爷身边的亲卫，后来入的通天阁。”

香樟城在望城的后方，更加靠近内腹一些，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御昭冕将自己的亲卫安排在这么个位置上，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弄不好就是为今天这种情况准备的。

“好，我现在没有时间管通天阁的事情，你去香樟城寻他，告诉他带着人去白虎城，先将白虎城的人给换了。”

陈红叶忍不住皱眉：“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再说咱们现在手上半分证据都无。”

“西北异动，他们却没有半分消息送往京城，这就已经是他们背叛的证据，足够了。”

暮成雪的眼底泛起寒芒，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给你五天时间，五天之内，你和罗文成不但要拿下白虎城，还要将西北剩下诸城的人全部都换了。

“是！”碧落领命，匆匆而去。

陈红叶望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说了一句：“王爷怎么不派个身边的人来处理这些？碧落始终是个女子，而且从未正式跟在王爷身边伺候过，她的话，只怕那些人不听。”

暮成雪失笑：“就是要这样，所以才能下的了狠手，原本就不认识，杀了也就杀了，若是相熟的人，下手难免被非议。”

陈红叶慢慢的点着头：“这倒也是。”

情杀这时候从院子里走进来：“说完了？”

他来的早，见碧落来了直接避开去了院子。

“你避开做什么？又不是不认识？”

“通天阁的事情，皇上都不掺和的，我当然要避开。”

暮成雪摇头，懒得说他，一路上过来她对这位的脾气摸的已经很透，知道是个嘴巴毒却心思细的家伙。

他和情空都是从出生开始就被天启皇帝捡回家养着，手把手教的武功，又请了名家教琴棋书画，虽然说暗卫，但是比亲儿子都亲不少。

也就御昭冕的地位能和这两位比上一比。

这两人都话不多，情空更少，所以派了相对话多的情杀来，不过这位是个毒舌。

“你怎么样，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吗？”

哦，对了，情杀还一张臭屁脸，完全说话不顾身份。

暮成雪笑着指了指门口：“这不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