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羡的话喊的响亮，配合那一巴掌一巴掌的声音，震的人耳膜都嗡嗡嗡的。

“我也不为难你们，既然你们说了十万石粮食，那就上前我说的这几样，全部按照十万的标准去准备，怎么样，我够好吧？”

康三老爷这时候恨不得拧下折羡的头，他刚才不过是想夸个彩虹屁，怎么就招来这么个祸害一顿怼？

“十万？凭什么？按照你刚才的说法，我康家准备了江儿的那份就好，实在不行，准备了他们营的就够了！”

一个小营也就几百人，不多，算起来比十万石粮食还要划算呢！

折羡哪里肯吃这个亏，“呦吼”了一声，说道：“那行吧，回头就派你家康江那对人去打，看看能回来几个？人家北翟大军压境都是几十万百万雄狮，你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看看够人家砍瓜切菜不？”

康大老爷涨红了脸，还想怼回去，被康家家主一把拦住。

“那不知公主是如何想的？”

既然谈不拢，那就开个价，只要能说出价格，万事都好商量。

半天没说话的暮成雪这时候去看萧清河，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军中有军中的规矩吧？”

萧清河点头说道：“是，军中的武器和盔甲之类，都是由军中统一准备，乱不得。”

“是啊，若不然万一来个缺斤少两的，上阵的时候刀枪无眼，被刺成了血窟窿总是不好。”

这话里的威胁啊，在场的人哪个听不出来。

折羡“哈”的一声就笑了，他爱的那个暮成雪又回来了，说话做事，杀人不见血，滴水不漏，前半句话听着像是在为你好，后半句话就将你往死里逼。

暮成雪的这番话啊，别说康家家主和康大老爷了，就连一直低着头的康三老爷都猛然抬起头，一脸的震惊。

暮成雪都先不说条件，只问你答应不答应，你说不答应，那好，她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要说折羡那话是赤裸裸的威胁，你不同意就送你儿子去死，那暮成雪这话就直接是恐吓，你不需要知道你要做什么，只要点头同意就好，若是不同意，对不起，亲手杀了你儿子。

“到时候家里一片陷入悲痛，哭死几个人也不是不可能。”

哦，不止杀了你儿子，还可能灭了你全家。

康元忽然打了个哆嗦，僵硬的去看暮成雪。

暮成雪神色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变过，依旧那么淡然，甚至还能和萧清河，和折羡小声讨论刀剑无眼的可能性。

是了，他苦笑，这一位可是能将自己亲生父亲从魏武侯位置上拉下来的暮成雪，这一位可是六亲不认的主儿啊！”

“所以，都换成粮草和银两吧，哦对了，还有药材，这个准备起来也有些麻烦，让康家帮帮忙吧。”

暮成雪贴心的说道，还劝萧清河：“萧大哥，你辛苦一下，我给你派两个人，康家二房的公子，叫什么来着？”

折羡贴心的提醒：“康敏和康则。”

“对了，康敏和康则，有什么事情你就让他们去做，康家总不能害了自己的孩子。”

康家父子三人又无端打了个哆嗦，恨不得问暮成雪，现在说不换人了还来不来得及？

暮成雪瞧着差不多了，也没再继续逼下去，刚打算说点什么送客，折羡忽然张嘴说道：“再加一百坛酒吧。康家的府酒我一直很有兴趣，老爷子不至于舍不得吧？”

康元嘴角抽了抽，康家并不做酒生意，康家府酒只在康家庆祝的时候用来招呼亲朋好友，可这酒远近闻名，就连北翟人都心神向往。

“老爷子如今舍不得，回头北翟攻进来，只怕损失就不止那么一点了。”

康元闭了眼睛，他今天真的不该来这一趟。

“哦，对了，万一外面有人问起这件事，还希望康家为了公主的名誉着想实话实说，若不然丢的可是康家的脸。”

……

康家父子三人走的时候步履蹒跚，连滚带爬，逃的比兔子还快。

也就半个时辰，康家换人的代价就已经入各大家的耳朵里，大家一边盘算着风险一边盘算着收益，到底要怎么做，心里渐渐就有了数。

而暮成雪却在问另外一件事。

“你要那一百坛酒做什么？”暮成雪百思不得其解，康家的府酒虽然难得，却也称不上什么稀世珍品，做什么要上一百坛？

“就是为了气他。”折羡倒是答的爽快，“我就是看不管他那样子，忍不住怼他。”

暮成雪哭笑不得，扭头去看情杀，洗漱修整以后的情杀又恢复往日的模样，一双冷冰冰的脸，放在这六月天里几乎比冰块还管用。

“你这酒要的好，还能不能多要一点？”他说道。

折羡抽了抽嘴角，瞪情杀：“干嘛？你想拿去卖钱？”

情杀摇头：“你不是说北翟人喜欢这康家府酒吗？那就多要一点，送去北翟。”

暮成雪一愣，稍一想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系。

“北翟和西北如今还有人在悄悄做生意？”

情杀前面说鸣啸关上有缺口，瞧着他那一身的土，这缺口只怕不是给军队准备的。

“嗯，私商早就猜到有那么一天，所以开山挖了一条路。”

“开山？”

“对，黑鸦山。”

鸣啸关之所以易守难攻，是因为它靠山而建，这个山就是黑鸦山。

“你等等，”暮成雪忽然喊道，扬声唤了人，“去将怀容带上来。”

那日之后，陈红叶和她说起过怀容的事情，她当时没放在心上，西北养奴的事情她知道，她也不建议放这些奴兵一条生路，只是一直抽不出手。

“奴兵可信吗？”暮成雪忽然问折羡。

折羡皱了皱眉头，摇头，又点了点头。

“北翟人都信天道，你让他们用天道起誓，他们若是敢，这个人也许可信，别的也说不好。”

“那他们都是怎么养奴兵的？”

折羡没说话，他从来没打听过这些事情。

西北奴兵并不多，加起来不到两万人，这些人又散落在各个城中，不可能对西北造成多大的影响。

萧清河想了想说道：“你想用这些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