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锦言也就只能看一眼御昭冕，然后就回过神，当忘水将他全身打湿，尤其是一次又一次的将他环绕以后，他的心神渐渐的混乱，似乎回到了当年。

当年他意气风发，为了练成秘术愿意付出一切。

他寻来了寒玉床，寻来了绝世美女，带着人也想横渡忘水，去寻一寻那个传说中的人。

那时候他才不信什么忘水不能泛舟的话，然后他的船就翻了，所有人除了他都死了，他也被冲回了岸边。

他不信，一试再试，最后都没有成功，没办法只好游过去，一路上很轻松，因为他心中没有痛苦事情。

可如今一晃多年，一切如旧，他的心却是变了。

他的心口一疼，又要吐血，赶紧强行压住，加快游泳的动作。

可这忘水似乎看不到头，他明明觉得自己离萧晚晴已经很近，离岛已经很近，可却怎么都无法到达对面。

他的思绪忍不住回到过去，回顾这些年来的人生，他为了学会秘术付出那么多，甚至喜欢男子，他为了秘术游走北周，化名徐长青。

这些都是次要的，这些付出都是他可以接受的，只有那一点，只有那一点换他介意，让他难受，也只有那一点，成为他放不下的执念。

他好像望见那个场景，那一日她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远处的北周大军，而他却不在附近。

她冷笑，眼里流出的都是血，她说：“原以为自己争取的是自由，没想到走进的却是牢笼。原以为自己拥有了世界，最后发现世界不过是幻想。”

她还说：“感情这东西，果然谁先动情，谁先输。”

郁锦言忽然吐出一口血，喷在忘水之中瞬间被冲淡消失，他勉强控制住自己不沉下去，却感觉力不从心。

又是一个画面，他在江南烟雨，遇见了那两位他刻意要遇见的人，花前月下，人影摇晃，对方喊着他的名字，他却捂住了对方的嘴。

“忘了我，忘了我是谁！”他是那么说的，即便是在那种时候，他依然不愿意对方喊出他的名字，不愿意自己出现在对方的口中。

对方应了，从此将名字记在心里，直到后来怀孕生子，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也没有再提过那个名字。

郁锦言又要吐血，强压下来，告诉自己不值得，她是那样的女人，不值得他想起，更不值得他为此吐血！

可这时候又有更多的记忆涌过来，就在这时候忽然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郁锦言！”

他扭头看去，竟然是坐在小舟上的御昭冕。

“你一定在好奇为什么小舟没有翻，为什么我可以不与你一样，需要游过去？”

郁锦言不想听他说话，他现在没有那个能力，他也没办法分心！

“其实很简单，下忘水不过是为了让人回顾这一生的痛苦，而如今的我就是最痛苦的，那我又何必下忘水呢？”

郁锦言扭头，专注往前游，被御昭冕这么一打岔，那些汹涌而来的记忆倒是暂时消散。

可御昭冕明显不愿意放过他，他说道：“你可不要脚抽筋，毕竟在这里脚抽筋，没有人会救你。”

郁锦言忍不住回了一句：“我若死了，暮成雪也一定死在幻术之中。”

上一瞬间还也淡然的御昭冕的陡然变了脸，一掌朝着郁锦言所在的方向打过去，也就这么一掌的功夫，忘水之上不风平浪静，御昭冕他们的小舟眼看也要倾覆！

郁锦言冷笑，想要亲眼见到御昭冕掉下来，掉进水里，没想到他身形一顿，直接领着人运起轻功就朝着小岛而去！

“大胆！”他忍不住喊道，想要追却半分功力都运不上！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御昭冕和的他的人可以如此通过忘水？

御昭冕稳稳的站在岛上，看了身后一眼。

萧晚晴几乎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闭上眼睛在忘水之中浮沉，而郁锦言的状态虽然好一些，可气息也已经乱了，再过不了一会儿只怕也会坚持不住，能不能到岛上还是个问题。

“不自量力！”御昭冕冷哼一声说道，身边的萧清河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再一转身，对面已经站着两个曼妙女子，女子恭敬的对御昭冕说道：“我们家宫主知道王爷要来，特让奴婢在此等候，还请王爷移步。”

御昭冕最后望了身后一眼，掩去心里的担心。

暮成雪一定不会出事的，郁锦言也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若不然也就不用来这里一趟了。

萧清河却顿足说道：“我留下吧。”这话不是对御昭冕说的，而是对陈红叶。

陈红叶皱眉，望了一眼还在水中挣扎的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萧清河这是为了谁。

“你在想什么？”萧清河忍俊不禁，“我像是那种人吗？”

他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温柔，若是旁的女子听见了也许会脸色一红，可陈红叶却只是说道：“女人都有毒，你还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比较好。”

她说着要往前走，被萧清河一把拉住，定定的看着她：“守着王爷，我看着人从水里安全上来就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话里少了些许温柔，多了一丝慎重，陈红叶淡淡的看他一眼，应下了。

萧清河手别后，脱下长衫在一边放好，一个纵身跳进水里。

萧晚晴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她已经做好了自我放弃的准备，其实死在这忘水之中，也许是她最好的选择了吧？

忽然就感觉身子被抱着，然后忘水带着她的压迫就消失了，没等她睁开眼睛，整个人已经被人一掌拍晕了过去。

萧清河将人放在岸边，盖上了自己的衣服，再看一眼郁锦言，郁锦言也在这时候到了岸边，正在努力的平稳着气息。

“萧大公子倒是多情，这样的一个女人也会出手相救！”郁锦言冷笑说道。

萧清河虽然全身湿透却不失半分清雅，笑着说道：“英雄爱美人，王爷不也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