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杀一扭头，瞧见了一个此时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风挽棠。

情杀再一次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没有一剑杀了她，而是按照暮成雪的吩咐，将这个人送回了白虎城。

折羡扭头扫了风挽棠一眼，又扫了一眼，最后忽然想起什么，瞪着情杀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情杀心里正是最烦的时候，哪里会有什么好口气？

“什么都没有做！”

风挽棠远远的站着，脸上似乎有尴尬，但是尴尬不是很明显，却也不走，貌似一直在等着情杀回答。

折羡将情杀的头扭过来，不让他再盯着茶楼看。

他们是坐在离茶楼老远的一个凉茶棚里，这个距离，别说看不见茶楼里面，就算看的见，那也只能看见一个小点。

“你做什么？”情杀恼怒的拍掉了折羡的爪子，他想起了北翟一行这家伙有多烦，想起这个，心里更加不顺了。

“别看了，说的好像你真的看的见一样。”折羡指了指风挽棠，“人家在喊你呢。”

今天沅陵青带的人比昨日多上一倍，满满当当占据了半个街道，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都是脑袋。

情杀告诫自己静心，不能在这时候发火，然后扭头看风挽棠，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冷冰冰的。

“你来做什么？”五个字，像刀，粹着毒，嗖嗖嗖的朝着风挽棠飞过去。

风挽棠脸上的尴尬多了半分，笑容却还在，她上前几步，欢喜的在两人对面坐下。

她瞧了一眼折羡，目光流连在情杀的身上，她说：“昨日分别的匆忙，所以我今日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可以见到你。”

瞧瞧这话说的，之前见到第一句明明喊的真巧，这会儿却又表示自己是特意寻来的，这就是手段。

真巧是为了打招呼，也是说给边上匆匆而行的人听，免得让人误解她的用意，也是怕情杀第一时间直接拒绝她。

等坐下了，亲近了，周围只有自己的人了，她才热切的说出特意的话语，点明情杀是特别的，是自己重视的，也是自己愿意为之说谎的。

情杀没有听出这话里的几层意思，只觉得这姑娘出尔反尔，折羡却是听出来了，笑了笑说道：“你们聊，我出去转一圈。”

说着溜的飞快。

风挽棠热切的望着情杀，之前几次相遇相处，她从未流露出过这样的眼神，最多是安静的，温婉的，隐忍退让的，甚至纵容的。

却怎么都没有热切的。

情杀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是觉得浑身有些不舒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不过就是一晚上，风挽棠是脑子被门挤了吗？

暗处的折羡看的直摇头，双手兜在后脑勺，摇摇晃晃往一边的胡同去了。风挽棠在白虎城是有名的，有名的天煞女，虽说家里宠着惯着，但嫁谁谁死，碰谁谁病，定亲三次，克死了三个丈夫。如今这架势，应该是瞧上了情杀。

这种事情他还是不沾身的好，更何况他现在更加关心茶楼那边，暮成雪和沅陵青到底谈的怎么样了。

他走到一个巷子里，左右瞧了瞧，侧耳听了听，又比划了一下墙体的高度，一个翻身，直接跳上了人家的房顶。

要说见识男女相处，他宁可去见识一下暮成雪的手段。

茶楼里，暮成雪正在对沅陵青发起最后的进攻。

“你若是想要获得王爷的心，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翎儿，你确定王爷喜欢的是女子吗？”

一句话说的沅陵青惊住了，一边的蛮奴则是单手覆在剑柄上，若是暮成雪再说出更过分的话，他才不管她是谁，一定一剑杀了她！

“他……”沅陵青从惊慌中回神以后，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你是说他和大哥哥一样，喜欢的是……是男子！”

暮成雪失笑，公孙河才不喜欢男人，男女通吃不过是他对外的一种防护手段，原来那柳如是倒确实喜欢男子，要不然也入不了御风行的眼睛。

对北周来说很难以启齿的好男风，在南疆来说却是很寻常的一件事情，南疆的每一任帝王都有男宠，有多有少，有爱之如命，也有淡情如水。

公孙河做出一副男女通吃的架势，不过是为了和帝王保持步调一致，当然这并没有什么用，最后他人死在北周，南疆也没见多少动作。

暮成雪挑了挑嘴角，不过这一点用来唬一唬眼前这个糊涂的沅陵青是足够了，就见她眼里满是泪水，欲落不落，眼睛睁的老大，呐呐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暮成雪瞧见蛮奴慌了，覆在剑柄上的手有些无措，要掏帕子为主子擦眼泪，却又觉得这个动作是折辱了对方。

暮成雪慢慢的垂下视线，品着茶，假装自己瞧不见这一切，等了良久，沅陵青的情绪终于控制住了，也不知道蛮奴说了什么，就见她深深的呼吸了几下以后，脸上又是那种张扬到明媚，甚至带着浓浓放纵不羁的笑容。

“那柳哥哥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帮帮我试探一下王爷，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对男子有意。若是这样的话，”她咬了一下嘴唇，“我也不介意的，爹爹和哥哥都是有喜欢的男子，却不妨碍他们娶妻生子啊！”

“小姐！”蛮奴忍不住喊了一声。

沅陵青没理他，巴巴的望着暮成雪说道：“柳哥哥你就帮帮我，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对不对？即便不是试探，”她又咬了一下嘴唇，“即便是帮我瞧一瞧也好，我……我总觉得这段时间王爷变了许多，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公主！”蛮奴终于忍不住说道，“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带他回去吗？”

沅陵青望着蛮奴：“对，你说他是坏人，不能让他见王爷，忘玑姐姐也那么说，媚姨走之前也和我说，不能私自带人回府，让人见到王爷，说那些人都是坏人，可你们却没有说怎么样才是好人啊！”

“公主，主子的意思是说，不能轻易相信旁人，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带着目的接近您的！”

沅陵青眨巴着眼睛望着他：“那你呢，你是不是旁人，又是因为什么目的才接近我的？”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