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情来见王帝的时候，张青瑶已经被人扶着下去了，屋内一切也全部整理了一遍，一点没有了刚才旖旎的气氛。

王帝盘着腿坐在软塌上揉着眉心，哪里有半分王帝的威武霸气？

“天情，你告诉朕，之前北周和北翟大动干戈的时候，咱们南疆是不是也插手了？”

问天情才在软塌上坐下，冷不丁的被问到这个问题，手一顿，反问回去：“陛下为什么会那么问？”

王帝摆摆手说道：“朕不是不信你，若是不信你也不会将朝政全部托付给你从不过问。这些年，你处理的很好，包括帮着朕对付怀素，朕也打心眼里感激你，但朕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朕。”

问天情轻轻的笑了，这时候已经有宫女端来煮茶的整套东西以及热水，他依着习惯取了茶叶开始碾磨，慢慢的说道：“陛下，南疆没有乱吧？”

“没有。”王帝很干脆的说道，“这些年南疆很安定，没有乱，也没有天灾，事实上在上次河儿出使北周之前，南疆一切都好。”

河儿就是公孙河，让公孙河出使北周这件事当时王帝藏了心眼，想要试探一下北周的态度，没想到一下子试探过了头，直接损了一个儿子不说，还有二十万匹战马。

王帝想起这件事就窝火，这事情是他拍板定下的，他这些年管事不多，偶尔心血来潮最多也就问几句，这是为数不多他做下决定的事情，结果就出了问题。

“朕实在没有想到，萧清河这个已经背弃了北周的人竟然还能回去，北周不但没有追究竟然还在西北之战中做了将军，若是知道的话，朕当初就杀了他！”

问天情轻轻的笑了，他说：“陛下不必说这些，我问这个问题，可不是来听您抱怨的。”

王帝抬起头，看他：“那你回答朕，北翟落败，南疆有没有插手？”

“有。”问天情回答的干脆利落，“插手还不小，从一开始挑动西北风云，到后来北翟城灭，中途加上镇国公主中毒，以及最后北翟女帝之死，中间一直都有我们人的手笔。”

王帝听的背后都是鹅毛汗，他虽然暗自猜想南疆一定牵扯其中，可是却没有想到牵扯的那么深。

可问天情似乎就是不想他好过，他还总结了一句：“可以这么说，北翟之所以会战败，御王之所以会失去功力，镇国公主之所以身中剧毒都是我策划的，西北之战，就是一场发生在西北的，与我问天情有关的战争。”

“那你就没有想过后果吗？”王帝问道，发现口气有些强硬，又放软，“天情，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北周不是好惹的，咱们南疆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啊！”

问天情却是笑：“没错，南疆需要休养生息，所以我才将战场放到西北去，王帝，您不会觉得，御王殿下在解毒以后不会将矛头对准我们南疆吧？”

“朕……朕当然知道，要不然那二十万匹战马也不会赔的那么干脆！”

“可只有战马是不够的，只有北周衰弱南疆崛起，这样下毒的事情才不会被追究。”

“那现在呢？”

“现在陛下您看到了，御王虽然来了，却没有带着大军，他是以和谈使者的身份来的，是为了和亲来的，陛下，您觉得我当初的计划还是无用的吗？”

王帝垂下目光开始思考，他始终觉得问天情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插手北翟和北周的战争是不对的，可就如问天情所说，如今事情的发展方向比他们计划中要好的多。

“那接下来呢？接下来怎么办？天情，你可有计划？”

问天情笑着倒了一杯茶，推给王帝，王帝接过，捏在手心，刚煮好的茶很烫，可王帝却似乎压根感觉不到。

问天情瞧着那烫的有些发红的手指，终于说道：“很简单，将怀素交出去。”

他拿起自己的茶，轻轻吹了两口，慢慢的品着：“诚然就如那日我在凤倾楼说的，巫女错了，既然巫女错了，那我们必乱反正，寻一个正确的巫女就好了。至于错误的这个巫女，交给御王处置，一来可以平了当年的下毒事件，二来，这也是陛下多年来的心愿不是吗？”

“可是……”王帝犹豫，“可是瑶姬说了，她是天山巫女落入凡尘，若是朕抛弃了怀素，那不就相当于……”

“那就连张青瑶一起抛弃。”大国师直接说道，“陛下，其实有一句话臣一直未说，当初拆了那凤倾楼的，可不是这张青瑶，事实上张青瑶当日压根就不在凤倾楼。”

“这朕知道，她说了，她原本就是要进宫的，那一日到凤倾楼的，都是世家要献祭给你的女子。”

“只有一人不是。”大国师说，“秦家的秦瑶，她是原本要秦家要送入宫中的女子，也是她在那日拆了凤倾楼。而且陛下，她就是镇国公主。”

王帝怔在那里，他一时间跟不上问天情的思路，半响以后说道：“你的意思是，她才是凤女？”

问天情静静的望着对方，说道：“陛下以为呢？陛下不会不知道御王是下一任北周皇帝的人选吧？能被北周皇帝亲定为下一任皇后，能为了让她有个好名声直接将整个西北大捷的功绩归功于她，能让御王抛弃内忧外患的京城千里迢迢来到南疆的女子，王帝，您以为呢？”

王帝楞在那里，他说：“这……可若是这样的话，那她为什么要来南疆？这说不通啊，她是凤女，可她已经是御昭冕的准王妃了，她来南疆做什么？难道南疆比北周更好吗？”

问天情轻笑：“自然不是，她来南疆是因为我在南疆。”他指了指自己，“王帝曾问过我出身何处，为何会在那人麾下，又为何会愿意随着陛下在南疆一呆就是十年。”

王帝呐呐的点头，他这会儿的脑子已经不太够用了。

“在下出身药王谷，曾是药王谷首席大弟子，未来的掌门，十年前叛谷而出，而这位镇国公主暮成雪，就是我的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