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素那边比王帝早一步得到消息，匆匆来到张青瑶处寻王帝，瞧见王帝已经在床上吓的傻住了。

平心而论，这一任南疆王帝除了脾气好一些，其他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

不过这几任南疆王帝都是如此，毕竟君弱臣强，臣子在选择王帝的时候，总是喜欢选一个可以掌控的，弱势的，即便自己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王帝也不会追究的。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将反抗巫女写进皇家密辛里，历任南疆王帝也只想出寻找问天情这样的人来对付巫女的原因。

怀素冲进房间，地上趴着一个小太监，因为害怕所以一个劲的打着哆嗦，屋内一股难闻的骚臭味，混合在这满屋子的熏香里显得特别的诡异。

南疆善用香，南疆人几乎没有人是不点香的，而且南疆的熏香不管是做什么用途，一律都是各种好闻的味道，今日这还是头一遭。

怀素脸上闪过一丝古怪外，上前几步，发现味道来自床上，王帝正死死的抓住张青瑶的手，哆哆嗦嗦不让她离开自己身前。

“瑶姬，你可是怀孕了，可是怀孕了？”这竟然是王帝说出来的第一句话。

张青瑶纵然再心机深沉也是个女子，陡然听见这句话脸上不自觉的红了，可她一扭头瞧见怀素阴沉的脸，强压着害怕对王帝说道：“陛下，哪里有那么快的，臣妾与陛下在一起不过一月有余，臣妾……”

怀素听不下去，一把将床上的男子拉起来，这些年因为有问天情挡着，她已经很久没有对王帝做过这样的事情了。

“陛下，北周使者已经进宫了，您还不起来？”

王帝慢慢的回过神，手从瑶姬的身上拿开，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怀素，她那永远二八年华的脸，配上一张苍老而浑浊的眼睛，再加上那越来越沙哑的声音，瞬间让他清醒过来。

“来人！”他喊道，“替朕沐浴更衣！”

趴在地上的小太监匆匆起身，一溜烟的跑向门口，门外没有一个宫女太监，大部分人在听说御王杀进宫的时候就跑了。

御王当初在上都外的那一战尸横遍野，他们虽然没有经历却听说过不少，有谁会不怕的呢？

小太监一边哭一边寻人，他的腿肚子打着哆嗦，他不知道当年那一战是怎么样的，他只知道今日他是确实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那是死亡的感觉。

寻不到人，这种死亡的感觉，他也会体会的吧。

最终是王后带着人匆匆赶来，一脚踏进房间，她就被那刺鼻的味道熏的后退一步，带来的宫女太监也低着头掩不适感。

王后稳了心神，四下一扫，发现怀素正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王帝已经没有和张青瑶抱在一起，却依旧坐在床上没有下来。

“陛下。”王后喊道，逼着自己镇定，告诫自己床上坐着的那个废物是自己的男人，“臣妾来伺候您更衣吧。”

王帝微微点头不说话，王后带来的人迅速的下去准备，好在她带来的都是身边得用的人，所以不一会儿就准备的妥当。

王后也没有闲着，与床上这位相处了一辈子，她知他是个虽然没用却及其要面子的男人，她说：“陛下，今日天冷，若不然就在这屋内梳洗吧？”

王帝依旧点了点头，王后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含笑对巫女说道：“大人，若不然您先移步偏殿，这边由我陪着陛下。”

怀素的嘴角微微上翘，非常迅速，讽刺的意味明显，她一张手，顺带连张青瑶一并带走，倒是给王后解决了一个麻烦。

王后心里不舒服，到底没有说什么，这边小太监已经抬着陛下专用的浴盆进来，里面也依次加好了热水和精油，以及各类王帝专用的药草。

王后扶着王帝下来，王帝只穿着睡袍，下身全部都湿了，她逼着自己不去注意，伺候着对方脱了衣服，扶着进了浴盆。

“王后。”一直沉默的王帝终于开口。

王后下意识的抬头。

“杀了吧。”

王后绝望的闭上眼睛，半响以后依旧应下了。

而正殿，暮成雪和御昭冕站在门口，挑灯和连营已经搬来了矮几和软塌，入乡随俗，他们直接坐下，望着红墙绿瓦，享受人间美景。

“三年前我怎么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以现下这个情况进入到北翟王宫。”

暮成雪失笑，打趣：“是不是觉得三年前那场仗打的很不值？”

御昭冕含笑摇头，抓过她的手：“那日怀素的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若不是当年她让慕容燕对我下毒，也许我就不会遇见你。”

他将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低沉的嗓音响起：“若是无法遇见你，那莫说这南疆，这天下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暮成雪忍不住红了脸，左右一瞧，挑灯和连营正带着人在一旁说话没有注意这边，可她知道，御昭冕在暗处还有不少的侍卫。

她想了想，将手从御昭冕的手中抽出来，对方诧异的望她，而她慢慢的站起来，来到御昭冕的身边靠着坐下。

既然注定要相濡以沫永不分开，那何时何地又是否有外人，重要吗？

萧清河带着人几步走进，瞧见正腻歪的两人丝毫都没有惊讶，反而笑着说道：“王妃喜欢这宫殿，那就留着，我让人下去撤了火油。”

暮成雪从御昭冕的怀里起身，含笑说道：“不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而另外一边，门打开，终于沐浴完毕的南疆王帝威严的走出来，一身龙袍，迎着灿烂的阳光让人不能直视，身边，站着一样端庄稳重的王后，王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可若仔细看，能够看的出，笑容背后的苦涩。

“巫女呢？”王帝问道。

怀素从一旁走出来，身边跟着也已梳洗完毕的张青瑶，大概是因为害怕，也带着几分难堪，眼前的张青瑶不似初见时候的娇艳，素面朝天，别样带着点桃花楚楚的可怜。

可……素面朝天的张青瑶，皮肤偏黑。

凤女是南疆人吗？

可凤女明明是凤临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