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暮成雪目送折羡离开,一转身,瞧见了站在身后的御昭冕。
太后娘娘笑了,她说:“你也来送他?”
这两个人虽然说不上是针尖对麦芒,但是彼此几乎没有给过对方好脸色。
御昭冕微赫,手握拳轻咳一声说道:“他此行千难万阻,我总得来送一送他。”
折羡是悄悄走的,走之前和情杀打了一架,打完以后一边骂一边哭,走的风风火火。
暮成雪笑了,她知道折羡是不愿意见她最后一面,也是怕舍不得。
这时候,忽然见到宫门大开,随后一人独骑冲了出去,速度比折羡还要快上几分。
“情杀也走了啊。”暮成雪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怅然,随后转成欣慰,“这两人和欢喜冤家一样。”
御昭冕含笑,上前拉住暮成雪的手:“那你我呢?你我是什么?”
暮成雪扭头看他:“你我是生死与共的一对。”
上都城外,折羡坐在一棵大树下,擦着满头满脸的血,山儿一边哭着一边去打水。
“情杀这也太狠了,这是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啊,少爷您也是傻,他打你的时候你也不知道躲啊!奴才瞧着干着急,都想上去……”
“你别嚎了!”折羡一脸的不耐烦,跑了一路的马,终于将这两个月在上都憋的气发出来一半,剩下一半是和情杀打掉的。
他摸了一下脸,对山儿说道:“看清楚,这不是你家小爷的血,这是情杀那个夯货的血,他比我还惨呢!”
山儿哭的直打嗝,“你当小的没看见呢,你们俩一边打还一边往对方身上脸上糊血的,你身上的血是他的没错,但他的血可比你身上多了!”
折羡被噎个半死,抬脚就想扫山儿,脚一屈听见老远传来的马蹄声,扭头看过去,发现过来的是个血人。
这还真是个血人,满头满脸都是血,看的出一开始的时候特意用布包着头和手,可这一路上跑太快,包着的布就散架了。
“嘿你这家伙,你这是打算追着我打!”折羡怒了,站起来就要冲上去。
山儿赶紧要拉,就听情杀怒吼了一声:“别闹了!”
放平时折羡肯定一句凭什么听你的,今儿个不知道是不是打累了,又或者是山儿拦的好,人往前拱了拱,倒是没动手。
“我陪你去辽东。”情杀说道,胡乱解下散成一团的布,抹了一把脸,可脸上的血已经被风吹干了。
折羡一脚踹在山儿的屁股上,“去,给他打水,让他洗个脸。”
山儿犹豫着不想去,他一走这两位又打起来怎么办?
“不用,”情杀拿着布自己往护城河走,沾湿了直接在脸上胡乱先抹几下,随后才慢慢细致的洗。
折羡见状,也自己走到护城河旁开始洗,这条路就是当初御昭冕强行带暮成雪离京的地方,同一个位置,折羡没想到自己也有在这里抹脸的一天。
“我说,你不在宫里陪着他,跑那么远来洗脸,你是不是有病?”
折羡这家伙今天就是这样一句一句刺激情杀,两个人才打起来的。
情杀又抹了一把脸,说道:“都已经不在宫里了,就不用做戏了。你不就想着走的惨一点,我也是。”
折羡一听这话扭头看过去,发现情杀不但身上穿的还是那套带血的衣服,骑的马连马鞍都没装。
“你特么是打算干嘛?”折羡这一下急了,“你不会是打算和我去辽东吧?”
情杀这会儿已经将脸擦干净,看他一眼:“要不然呢,你觉得我还能留在王宫里?”
“你……”折羡语噎,“你是陛下派到她身边的暗卫啊,你跟着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我现在不跟了不也是很正常?”
折羡一把过去要揪对方衣服,情杀早有准备,两个人瞬间又拆了好几招。
“好了,打毛线,你脸上血还没洗干净呢,有完没完了?”
折羡怒,又要动手,可转念一想又将手放下了,气呼呼的坐在地上,示意山儿给他擦脸。
“你这是在可怜我?”
情杀没说话。
“那就是她让你来的。”折羡的语气轻快了不少,“我就知道她其实心里有我,也担心我,虽然今日你我都打成那样了她也没出现,不过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情杀这会儿就很想翻白眼,他现在后悔说要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哎,她哭了吗?她是不是哭着在城墙上送我?一定是这样的,然后御昭冕那个家伙就又可以占她便宜了。这样说起来她还是不要哭比较好,我不值得。”
折羡开始絮絮叨叨的说,山儿则是悄悄拿出药膏,在两个人身上左一把右一把的糊上。
等折羡终于说累了,山儿这边药膏也涂完了,扭头看情杀,情杀头一歪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山儿苦恼的问道。
折羡忽然笑了:“先就这么睡一会儿,一个时辰啊,你记得到时候喊我们。”
离上都三十里外,勤王部队正中途休息,派出的斥候将打探到的消息传回来。
南疆的上都并没有常备军,毕竟上都有巫女守护,按照南疆的传统,巫女命从天,有天守护,比人心可靠多了。
所以勤王部队从来分布在南疆全境,军政分权,一方面防止藩王的势力过大,一方面也可以防止大臣有二心。
当然了,南疆王族人少,王爷更少,每一任帝王上台以后都会开杀戮,力争将自己的兄弟杀个干干净净。
当然也不是没有不忍心的,很少,所以几百年来,南疆的任命的藩王不过三人,每人与如今的王帝从血缘上来算,都可以出了五服。
虽然也算的上是王族。
海王公孙方是三王之中实力最强的一位,也是唯一一位从三年之前的南疆危机中存活下来的王爷,虽然当时他也没有做什么有功绩的事情,只是生了病没有参加而已。
“你们说,这消息是真是假!”他拍了拍桌子,身边站着两个也穿着盔甲的藩王,这两人都属于旁系中的旁系,能做上藩王都是意外。
其中一位犹豫着说道:“海王,我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