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之前其实已经起了一个头，傀儡术。

“澈儿，跪下。”

澈儿慢慢的跪下了，他的身上有些脏，那是这两日在外奔波留下的，不过脸却是干净的，比之前被定在院子里的时候要干净，想必是情杀走了以后特意戏过。

“天医之术可以医治天地，控制生死，但这都不是天医之术最让人忌惮的地方，毕竟即便再大的生死和世事变幻都抵不过人心，所以傀儡术，这反而是最恐怖的。

人能开山平海，能上天入地，事实上人一直在征服整个世界。

所以当人站在一切的巅峰的时候，征服同类变成他们最想做的事情。

控制人心就等于控制一切，那这世界就都是他的了。

之前在南疆，御昭冕说的五行生万物，这在傀儡术面前就一文不值，人就是五行的产物，那控制人，就等于颠覆了五行。

“傀儡术是天医之术里的禁术，当年问清风叛谷而出的时候，就带走了傀儡术的修习秘法，而后这消息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列国知道了。”

暮成雪轻轻笑了一下，“作为一国之君，自然希望将问清风收入麾下，毕竟即便没有见识到傀儡术逆天的能力，只要知道有这东西的存在，都希望这是属于自己的。”

折羡愣怔着说道：“那然后呢？既然这样的话，那当初问清风的妻子怎么会死？”

暮成雪笑着看了他一眼：“因为问清风压根没有练。”

她长叹了一口气，“他拿走只是为了防身，为了作为和药王谷谈判的筹码，但是谁知道竟然是这一点，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

“那……那现在呢？”

“不知道，可能依旧没有，也可能有，被傀儡术控制的人，表面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

情杀扭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澈儿，这叫没有什么不同吗？整个人都痴呆了。”

暮成雪笑了一下说道：“不一样。”但是她没有接着往下解释，只是对情杀说道，“情杀，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

杀人是不得不做，成为神明也是不得不做，放倒御昭冕是不得不做。

因为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在做了以后再解释旁人才能接受的，而不是在一切发生之初。

情杀不理解，但是他没有说什么，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暮成雪，这会儿的暮成雪满身疲惫，却能够看的出和以往的不一样。

“好了，都回去吧，明日再过来。”

情杀慢慢的站起来，谈话就这样突兀的结束了，这原本应该是漫长的夜晚，就在这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结束了。

折羡两人退下了，屋子里这会儿剩下御昭冕和暮成雪，以及一个被傀儡术控制的澈儿。

暮成雪一摆手，澈儿就往门口去，她站起来，要往门口走的时候，被御昭冕拉住了手。

“成雪。”御昭冕喊道。

这会儿的暮成雪脸色有些冷淡，没有之前当着情杀和折羡面时候的温和，刚才的那一切，不过是为了给那两位看的做戏。

“不能原谅我吗？”御昭冕的声音很受伤，也很懊悔，他其实早在之前就已经知道错了，可他没有想到，暮成雪会一直生气到现在。

暮成雪甩开他的手说道：“你先休息吧，一切等好了以后早说。”

御昭冕想要起身，可他之前中毒是真的，受伤也是真的，虽然功力确实精进不少，可这会儿没有力气也是真的。

他手上一没力气，差点摔在床沿。

暮成雪收住了脚步，扭头看御昭冕，半响以后依旧什么都没有说，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又走了。

屋子里这会儿只剩下御昭冕一个人，以及一烛灯火昏暗不明。

暮成雪转身关了门，刚打算走，一扭头瞧见了正在门口的折羡，折羡望着她，虽然脸上有笑，可瞧不出多少高兴。

“你骗的过情杀骗不过我，是出什么事情了？”

暮成雪轻笑了一下，随着折羡往自己的屋子走，进屋以后点燃灯火，彼此找了位置坐下。

折羡依旧将位置拉到暮成雪的对面，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暮成雪望着他没有说话，折羡也不指望这位会主动开口。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问了花九，他是不是又用自己逼你了？我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是这么干了！”

折羡气呼呼的说道：“我以前就和他说过不要那么干，他当时还嘲笑我来着，这下好了吧，出事了。”

暮成雪抬手制止了折羡继续说下去，她说：“情杀信了吗？”

折羡点点头，“应该是信了吧，可成雪，这事情瞒不住的，你准备什么时候将这事情翻过去啊？”

暮成雪和御昭冕吵翻，这事情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完全不可能甚至无法理解的事情，这两位从认识到现在，别说吵翻，就连红眼都没红过一下的。

更何况如今这段时间，暮成雪做事情又那么的出格，若是情杀不怀疑反而是奇怪了。

当然对于暮成雪为什么变成这样，以及以后会不会变得更加的冷漠和嗜血，折羡虽然关心，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压根不是事情。

我们的折大少爷只坚持一点，只要这是暮成雪想要做的事情就好。

暮成雪笑了一下说道：“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她伸手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是下意识的行为，毕竟她以前从来不披着刘海，这会儿的发型让她有些不适应。

可就是这么一个动作，让折羡注意到了暮成雪额角的黥纹，折羡立马撩开暮成雪额头的黥纹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费度说的是真的？”

下一息折羡就直接蹦了起来，他怒道：“费度说的竟然是真的？真的是那天医之术练的越深，脸上就越有黥纹的？”

暮成雪没想到折羡的反应有那么大，微抬头看自己眼前差点暴走的折羡，折羡冲到她面前，一手按住她的头，死命拿着袖子擦她额头的黥纹，半响以后没有丝毫变化，他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