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会用化尸水那么低级的东西吗？这是化尸水的祖宗！”

暮迟说着将东西收好，扭头看远处，喊道：“来了就出来，还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赵德海慢慢的顺着目光看过去，瞧见折羡从一棵树的背后走出来，只看一眼，他就断定自己的这位好友武功精进了不少。

折羡脸上有笑容，打趣的看了看赵德海，开口却是对暮迟说话：“花了那么久，老头果然是老了。”

“滚！”暮迟抬脚就要踹过去，折羡当然不会让他得逞，轻轻往边上避开，笑着对他说道：“我要滚开了可就滚不回来了，到时候你连哭都没地方！”

“哭？为你？你还真将自己当回事！”暮迟气乐了，不过依旧收住了脚，摆摆手走到一边去。

折羡等人渐渐走远消失不见，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望着赵德海。

赵德海这会儿若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他就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了。

“他是你和她派去找漯河王身边的人？”

折羡点了一下头说道：“算是吧。”

什么叫做算是，是，或者不是，就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还有算是的？

折羡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错，不过这事情……”

他顿了顿，没有将话说下去，若是换成以前的赵德海，这么明显的道理不可能看不出来，暮迟若真的是暮成雪派到御梵音身边的，怎么可能一个劲怂恿御梵音的杀她？还对着他就将自己的身份给暴露出来了？

说到底就是因为出发的目的不纯，尤其是这会儿，明显就是冲着他赵德海来的，可惜这位就是看不清楚。

折羡摇了一下头，不想补充完成剩下的话，他扭头看暮迟刚才消失的方向，这位这会儿应该是在和暮成雪说话。

“你……”他觉得自己和这位如今交流起来也不是很容易的样子，他问，“你如今是怎么想的？”

虽然暮迟说一切顺利，但是在没有听见赵德海说之前，折羡觉得对这个老头子的说法还是不要太相信的好。

赵德海没说话，却也没提及刚才的话题，而是问道：“她在那边？”

折羡点了一下头，“你们就还是别见了，见了也没意思。”

赵德海如今的所作所为，与暮成雪再相见确实没什么意思的了，如今还未到完全图穷匕见的时候，见面除了尴尬，大概就是互相猜忌。

都这会儿了，又何必将彼此最后的情分给伤了呢？

“若不然你走吧，”折羡忽然说道，“你这会儿就走，离开河东，回西北去。”

这和之前他们安排的不一样，可这也不能不算是一条路，对赵德海有利的一条路。

“去西北，有我折家在的地方，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的。”

赵德海怎么说也是之前曾经背叛西北的人，他回西北若是没有人庇护确实日子不好过。

“不去。”赵德海回的断然，“我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回西北。”

“那你想怎么样？跟着御梵音去死？”折羡有些恼怒，“你总不会觉得事到如今，御梵音还真是那个能够登基称帝的人吧？”

“他不是，他也不能。”赵德海说道，“但我不会回西北。”

“那你想去哪里？”

赵德海定定的看着他，“方从山去了哪里？”

这话题转的，折羡想也不想就说道，“死了啊！”

确实是死了，这个没有必要说谎。

“那我要走的，就是和他一样的路。”也就是去死。

折羡楞在那里。

“都是背叛，背叛者死，这有什么的？难道我是个怕死的人？当初……她死的时候，我就想着要随她而去。”

“不行！”折羡怒道，“整个赵家就你一个人了，你若去死，你好歹也给赵家留个后，你……”

“有用吗？暮家不也断子绝孙了？”赵德海不看折羡，话里却坚定的很，他是真的已经想明白看清楚，生死这东西，其实真的，只是一瞬间而已。

当然，他那么想不代表折羡会那么想，他直接一拳打在了赵德海的后脖颈上，这位连一句惊呼都没有，直接就摔倒在地上。

“王八蛋，我们费尽心思想让你活，你特娘的倒是想去死了？你要想去死，你也得死在劳资的手上！”

折羡一边骂一边拖着赵德海往密林深处走去，暮迟正和暮成雪说着事情，就瞧见折羡将赵德海和拖死狗一样拖过来了。

暮迟有些惊了，“你对他做了什么啊，干什么拖死狗一样？万一弄伤了脸，回头我怎么和御梵音交代啊！”

他虽然已经抓住了跟踪他们的三个暗卫，但是两个人是大摇大摆从城门出来的，这事情是瞒不住御梵音的啊！

“怎么交代？就正常交代，要不然还能怎么样？就说我打的！”

暮迟都气乐了，“你说你打的不如说我打的，算了算了，我和你这个犊子说不清楚。”

暮迟扭头就和暮成雪告状，“你看看他，这冲动的样子你也不管一管，他要这样下去，离无法无天还有多远？”

折羡冷笑一声，不说他，就是暮成雪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让一个无法无天的人来管他？这和在说笑话有什么区别？

暮成雪笑道：“算了，他就是这个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她看一眼地上的赵德海，脸上连半分惊愕都没有，显然是折羡出手太快，这位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

“再说若不是你，他的武功也没那么大长进。”

要是换在以前，折羡和赵德海之间的武功不分伯仲，即便再出其不意，也不至于一击得手。

暮迟见这锅甩了一圈又回到自己身上，还是那种甩不脱的，他气的要死又万般无奈，只好怒道：“你就管着他，我是你师父，你还管着别人。”

这话说的，都是做师父的，哪里还有被徒弟惯着的？

暮成雪不搭理自己这个突然矫情的师父，蹲下身子看赵德海，折羡是真生气了，拖着过来的时候也没注意，任凭赵德海一路上冻撞一下西磕一下，其他地上还好，后背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