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皇宫，我在外面奔波。”问清明说道，“何来共进退？你可有半分危险？”

“你……”

问清风才说出一个字，就被暮成雪打断，“是啊，这些年来，虽然我师父从未出谷，可药王谷的人却一直在寻找追击你们，哦，主要是京城外的那个问清风，虽然说从来不是对手，可这日子被人惦记的日子，可不好过。”

“暮成雪，你给我住嘴！”这下问清风是真的怒了，不仅是今日以来第一次，事实上这些年的深宫生涯，他也几乎从不发怒。

“问清风，”问清明却说道，“这些年你除了教出一个徒弟，你还做了什么？”

“我……”问清风怒道，“我若和你同时出现，那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两个问清风？你当药王谷的人都是傻子？”

他们两个人的身份秘密之所以隐藏的那么好，说到底就是因为所有人都没有怀疑过这世界上有两个问清风，甚至于五十年那一场惨案前后，问清风也从未暴露过自己有个弟弟的事情。

“药王谷的人不是傻子，但我是。”问清明冷笑，“我不该用你的名字过这么多年的。”

问清风大怒，“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些年来，你在外面做的每一件事情，哪一件不是我教你的？若没有我，五国之间能互相掣肘五十年？没有我，能有如今这局面？北周历代都没有出过昏君，再看看四国，若不是我出谋划策，五十年前，北周就已经一统天下了！”

“出谋划策的是我！”问清明突然拔高声音，“是我，我，问清明！你不过说要让这五国内乱，内乱！做这一切的是我，是我问清明！”

暮成雪嘴角弯了弯，蹲下身，将地上的陈红叶扶起来，她站起来以后，陈红叶是跟着站起来的，但是也就没一会儿陈红叶还是支持不住坐下了。

“你带着连营走，走远一些。”暮成雪没有说什么离开，别回头之类的话，她知道自己说了没有用，陈红叶不会听的，所以她只是希望这位走的远一些，免得等会儿动起手来，这位被伤到了。

“成雪，你要怎么做？”陈红叶小声的问道，身子靠在对方的身上，话语里有担忧，今日的事情到底要怎么办？

打是一定要打的，可到底该怎么打？

“别慌，也别着急，你和连营帮不上忙，你们就走远一些，哦，带着御梵音一起好了。”

陈红叶还没接话，一边的御昭冕先说道：“御梵音不能走，连营，你来扶着红叶后退。”

连营都不敢看暮成雪，起身扔下御梵音走过来，张开手没有动，他可不敢说类似“王妃您将人交给我吧”之类的话，这会儿他有些慌，暮成雪不会因着王爷做了她的主，两个人先干起来吧？

陈红叶没力气，却依旧反手抓住暮成雪的手问道：“你要和他合作吗？”

说话声音很小，急切的不得了，说完了就担忧的望着暮成雪，生怕对方压根不回答，直接将人交出去。

“有些事，你管不了，就别操心了。”暮成雪没直接回答，“就好像小免，你不操心，她也长的挺好的。”

陈红叶的眉头皱了一下，听暮成雪继续说道：“你和连营的情谊我记得，不过你们帮不上忙的，就站的远一些，今日事情终归需要有个了断，我烦了，如今也已经没办法再拖下去了。”

也就是说，今日的事情到最后，也许不仅仅是这持续了五十年的混乱要结束，就连暮成雪和御昭冕之间的事情，也终究会有个了断的。

这答案，陈红叶越发的担心了，所以这个了断，会是怎么样的了断呢？

暮成雪没有再说话，将人交给了连营，连营忙扶着人往后走，一直走，走到暮成雪转过身不再看他们才停下脚步。

他们这会儿离暮成雪他们的距离几乎比一开始还要远，陈红叶的眉头也皱的死紧，她说道：“连营，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而这一边，暮成雪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过御昭冕一个眼神，等陈红叶离开以后，就好整以暇的瞧着对面的两兄弟吵架。

问清风到底是哥哥，这两人也到底是兄弟，又过了一会儿以后，两个人终于闭上了嘴。

暮成雪有些失望，她以为她的挑拨效果会更好一些，比如说两个人打起来之类的，即便打不起来，那好歹也彼此有了隔阂。

可如今瞧来，这兄弟两个人不愧是相互依靠几十年的兄弟俩，就这么一会儿就解释清楚了不说，关系还瞧着比刚才更亲密了。

问清明说道：“暮成雪，我可以放了你，甚至可以给你十个人的名额，这十个人我不会动，你们出海离开这片大陆从此不再回来，我决不食言。”

这是兄弟两个人商量之后的结果？

暮成雪看问清风：“你也同意？十个人？那剩下的呢？”

问清风皱眉，“剩下的就不是你该管的，我瞧着你如今不也对旁人的命不看中，你管那些人做什么？”

说起来直接杀的人，暮成雪可不比他少，要说一开始的暮成雪，在学会天医之术之前还算有节制的话，在学会了天医之术之后，尤其是后来受了越来越大的影响之后，人命对于这位来说，还不如蝼蚁。

暮成雪点头：“我是看不中，也瞧不起，不过这十个人你们是什么意思？出海？你们这是想将这整个大陆上的人都杀了？”

“是。”问清明说道，“我们要用所有人的血，祭奠沫儿的亡灵！”

暮成雪忍不住笑，“时隔五十年以后？”

她看问清风，“这就是你愧对弟弟的回报？帮他杀了所有人？”

问清风没说话，问清明说道：“你不必在这里挑拨离间，这是我们兄弟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这个外人，没有插手的资格。”

暮成雪点了一下头，半响没说话，似乎是在思考这个条件是否合理，又或者自己该再要点什么。

半响以后，她像是想明白了，忽然说道：“好吧。”

她说道，“那他呢，你们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