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颜清好像是真的有点生气的预兆了，莫离皱了皱眉，还是十分听话的在颜清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就算再怎么抗拒跟颜清讨论接下来的话题，他也绝对做不出来，会让颜清生气或者是伤心的事情。

既然颜清让他坐着，那他就坐着好了，就算颜清一会要跟他说的，是会他觉得痛苦的事情，他也必须要坐在这里才行。

“莫离，我说过了，我们两个人是朋友，你跟我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说的。”

“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想法，也不管你想做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我并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只要你说了，我肯定会想办法的。”

颜清觉得，既然莫离有所顾虑，那她就开口给他解释一下，让他打消这样的顾虑就好了。

她的本意是想告诉莫离，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就算你想要提前结束跟我之间的约定，也不是什么没有办法去考虑的事情啊。

她是这样想的，但问题是，莫离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对他所说的这些话，也完全是一头雾水。

他跟颜清之间的关系，也确实已经超越了主仆，这么多年来，很多时候，他们两个人之间是没有什么秘密的。

基本上除了他喜欢颜清的这件事情之外，他能够跟颜清说的事情，也从来都没有隐瞒过对方。

所以他一时之间都有点没有反应过来，颜清跟他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有没有什么秘密，难道颜清自己还不清楚吗？想到这里的时候，莫离的情绪就有点不太好了。

那自认自己对颜清是坦坦荡荡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隐瞒她什么事情，除了这句无法说出口的话之外，他对颜清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

所以颜清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对他藏了别的心思，还是认为自己对她没有交心。

莫离抿紧了嘴唇，脸上僵硬的线条，表明了他此时的情绪特别的糟糕。

他觉得自己就差将自己的心掏出来个颜清看了，可是颜清现在的反应，是觉得自己对她有所隐瞒吗？

人的情绪实在是有点太过于复杂了，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一句话会让你产生什么样的想法。

明明只是几句简简单单的话语，根本就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可是放在此时，情绪有些脆弱的莫离身上，就会让他产生一大的根本就不应该有的想法。

“莫离？”看到莫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颜清现在真的是一头雾水。

她将自己刚才所说过的话，来来回回的想了好几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只不过是希望莫离能够主动跟她说这件事情。

她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呀，为什么莫离会是一副受到了极大伤害的模样？

“主子，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莫离的脸紧绷着，他也不想对颜清摆脸色，可他现在的情绪，实在是做不到开开心心的面对颜清。

当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真的一丁点的机会都没有的时候，心痛的简直让他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这跟以前并不一样，那个时候他认为，自己只要陪在颜清的身边，关心她，照顾她，也许潜移默化之中，有一天，颜清会改变他对自己的想法。

也许有一天，颜清也会产生跟他同样的想法，至少那个时候，他并不认为自己真的就一点点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自从云暮出现了以后，自从他明明确确的认识到，自己跟颜清之间，真的一丁点可能都没有了。

所以当他再次面对颜清的时候，情绪就显得不是那么容易控制了，他也不想这样的。

可是有些话从颜清的嘴中说出来的时候，就会让他觉得，就连呼吸也都是痛的。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的，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他也不想这样啊。

颜清有一瞬间的错愕，莫离的态度，让她有点回不过神来。

这样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莫离，对颜清来说是陌生的，就好像他们两个人，又回到了初次见面的那一段时间。

在他们两个人还没有彻底熟悉起来之前，莫离的态度一直都是比较冷淡的，也就是近两年，对她的态度才变得缓和了起来。

之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好，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所以突然之间再次看到莫离的这副态度，颜清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回去了。

都是愕然过后，生气的情绪又从心底冒了出来，她明明是在为莫离考虑，可是对方却对她摆出这样的一副态度，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吧。

“莫离，我们两个人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应该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

“就算你真的想要跟在云暮的身边，想要跟他去军营闯荡一番，就算我们两个人之间有一个十年的约定，但只要你开口，我也并不一定非要抓着你不放。”

“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情，就对我隐隐藏藏的，你是不是觉得，就算你跟我说了这件事情，我也不会同意让你离开。”

“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这些年，你替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已经足够你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了，只要你开口，我也可以提前结束我们之间的交易，你……”

颜清后面想说的话截然而止，看着莫离手中那个已经碎掉的茶杯，后面想说的话，硬是被卡在了嗓子眼，吐不出来了。

“主子，你刚才说什么，我有点没有听太清楚，能麻烦你将刚才想说的话，再给我重复一遍吗？”

莫离将手松开，碎掉的茶杯从他的手中滑落，带着些许的红色血迹。

他的声音很温柔，就能嘴角都带上了些许的温柔笑意，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越是这样，就代表着他越是生气。

莫离现在也确实是非常生气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颜清跟他说了这么多的最终目的，是准备要将他推走，他认为自己想要留在云暮的身边。

莫离扯了扯嘴角，还是说，她想让自己留在云暮的身边。

明明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云暮对颜清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他明明都已经接受了，可为什么现在，会这么难过呢？

是因为听到了颜清的亲口证实了吗？是因为他内心深处，那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吗？

莫离不知道，他也根本就回答不上来，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难过，甚至，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