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过来找你，不只是为了洛溪的事。”姜暖坐在楚离对面，将一直拿在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往他面前一推，“看看吧。”

楚离表情有些古怪。

“放心，傅司言让我带给你的。”

姜暖知道，在公司管理的方面，楚离并不信任她。

不过好在现下傅司言就快回来了，F·J的事也和她没有多大关系了。

楚离翻了两页，眼睛一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立刻就让人订票回M国。”

这份文件的内容，是M国最近的金融行情走势，是远在M国的何风汇报情况的时候，传给傅司言的。

何风自己一个人在M国，很多时候下不了决定，所以请求再调人过去。

“正好，你可以带洛溪过去散散心，也可以避开家里的事。”

姜暖交待完，便准备离开。

就见一个小助理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在楚离耳边说了什么。

楚离猛的站起来，脸色极为难看，“消息准确吗？”

“是的，我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姜暖本来想着，这大概是F·J内部的事情，她虽然挂着个三把手的名头，但还是能不参与就不参与。

只是楚离脸色实在太难看，让她不禁有些担忧——难道是傅司言出事了？

脑袋里这些想法过了一遍的功夫，她便站在了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出去了。

“怎么了？”

再三权衡之后，姜暖还是问出了口。

“给曦曦研制哮喘药的林越安林医生，你还记得吧？”楚离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狠狠一拍办公桌的桌面，“今早死在了研究所，死于氰化钾中毒！”

姜暖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锅。

她腿一软，赶紧扶住了面前的椅子，才避免摔倒在地上的狼狈。

她的眼圈瞬间泛起一抹红，“你说，谁死了？”

……

中午，F·J楼下的餐厅。

姜暖盯着眼前精致可口的饭菜，一点食欲都没有。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为什么呢？明明差一点就要成功了，就差一点，曦曦的病就有救了！难道真的是我天煞孤星，不仅曦曦没得治，还连累了林医生……”

坐在她对面的席遇，始终不置一词。直到听着她把那几句话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时候，他才伸出手，敲了敲桌面。

“姜暖，抬起头，看着我。我还好端端地坐在你面前，傅司言乘了今天最早的一班飞机正往回赶。我们比什么素未谋面的林越安离你更近，你在怕什么？”

姜暖捂住脑袋。

她清楚，席遇说的才是对的。可心底里就是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着，林越安一定是因为她而死。

“你知道吗，我真的以为，曦曦的病很快就会痊愈。我还说，她从此以后不用再害怕花粉了，我可以带她去踏春……”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团糟。

席遇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忽然扯着她的手腕，在她胳膊上狠狠一掐。

“嘶——”

姜暖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人什么毛病？要掐干嘛不掐你自己的？”

“你冷静了吗？”

席遇目光平静，“姜暖，你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而你现在又做了什么？难道你没有意识到，一旦遇到和晨晨曦曦有关的事情，你就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吗？”

“我——”

姜暖愣住，随后哽咽一声。

她怎么能不发疯，那是她的孩子啊。

拉着她手腕的手一用力，姜暖不自觉地跟着他站起来，下一秒，她便落入了一个炽热的怀抱中。

“没事的，大不了换个医生，我们从头再来，但首先，你得理智，你得清醒。”

姜暖堵在心头的情感再也无法压制了，那种在现实面前功败垂成的无力感喷涌而出，她失声痛哭出来。

良久，姜暖止住了哭声。

再抬起头，她眼中已然有了坚定的光芒。

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地让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颤抖，“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着，她拿起手机，给顾源拨出了一通电话。

“将林医生的死讯告知他的家人，可以适当地给予抚恤金，同时让人好好操办林医生的后事，不能马虎……”

席遇看着姜暖紧握着手机，克制着抽噎的冲动，努力保持和平常一样的工作状态，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看吧，这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坚强的女人，还是他深爱的那个姜暖。

挂了电话，姜暖重新坐下，表情凶狠，不停往自己嘴里塞吃的。

“诶，你慢点。”

姜暖将一大口的饭菜咽下去，才开口，“林医生年仅二十五岁时就拿到了生物化学博士双学位，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恐怕你之前所说，也有几分道理。”席遇顿了顿，“没准，背后的人真是冲着你和傅司言来的，目的就是让曦曦的病无法痊愈。”

这是姜暖最不希望看到的一种结果。

为了节约时间，姜暖三两口风卷残云般消灭了剩下的饭菜，一边站起身，一边开口，“我需要你的帮助。”

“听到这句话可真不容易。”

席遇无奈一笑，拿起一张纸巾递给姜暖。

两人往出走，上了车，席遇才偏过头去看姜暖，“说吧，是从你和傅司言的仇家开始查，还是从研究所内部下手？”

姜暖微怔，眼中的惊讶不加掩饰。

她可没说，是要他帮忙调查林越安的死因。

席遇耸肩，“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不喜欢我，都已经很了解我了——”

他顿了顿，一双勾人的狐狸眼盯上了姜暖，眼中闪动着狡猾的光芒。有意压低声音，“你猜，我有多了解你？”

姜暖离他远了十公分，才缓声回答，“当然是从研究所内部查，否则要查到什么时候？”

“行，最迟今晚之前给你一份结果。”席遇说完，手搭在了方向盘上，一踩油门，车咻地窜出去。

“……我还没说去哪里，你这是往哪儿开？”两边的风呼啸而过，姜暖被吹了满脸土，咬牙切齿地看着席遇。

也就是他还在开车，不然她绝对一把给他撂倒。

“去你公司啊。离开一周多，难道没有要忙的？”席遇轻笑一声，“再不去就要休年假了。”

是啊！

姜暖拍了拍脑袋，再有两个礼拜就要过年了。

她这一回来，就各种事全都找上门，还真就把自家公司的事撇到脑后了。

难为席遇竟然还记着。

“行了，研究所的事有我和傅司言操心呢，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别被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