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罪该万死。

楚乔脸色惨白，“不可能的，峰子如果还活着为什么不找我……”

“阿楚，别听他胡说，”殷亦手搭在她肩上，“你知道的，峰子很多年前就在那场大火中去世了，他只是想骗你。”

“不，他不是骗你的。”蓦地，一道没有情绪的嗓音从边上传来。

楚琳琅不知何时出来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声音冰冷无温，“他说他是我爸爸，说你是我妈妈，还说他恨我们——我还看到一个跟我长得非常像的女孩，他叫她晚晚。”

楚乔又是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

还有一个女孩？

峰子他.......

她立即就想跑出去，“是峰子……肯定是峰子……”

盛怀廷眼神一寒，伸手拽住楚乔，毫无征兆一拳就抡了过去，“不管是谁，就是你们楚家人害死了廷深——”

楚乔被他打倒在地，嘴角立即破裂流血，盛怀廷拎起她就打，招招狠戾不留情。

殷亦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打楚乔，上前扣住他的手臂，“盛怀廷，我让你住手——你是不是忘了厉云曦已经去了云南？”

盛怀廷动作蓦地一顿。

“厉云曦现在在大理殷家堡，她嫁给了我儿子，按照殷家祖训，就必须要在殷家堡住至少三年，”

殷亦沉眸看着他，“你不是很喜欢她么，还是说你希望她在殷家堡出什么事？”

盛怀廷寒着眸，几秒的停顿，殷亦已经反手给了他一拳——

他出手极重，盛怀廷往后退了几步，身体忽然被一双柔软的手扶住，“小心！”

女人甜软带着担忧的嗓音响起。

他回头就看见莫清恬白净的脸蛋，她双手扶着他的腰际，秀眉紧蹙的担心，“你嘴角破了，快坐下……我给你擦一擦。”

殷亦看到莫清恬的瞬间微微震惊。

她长得……几乎跟蓉儿一模一样。

蓉儿。

那个爱了他十年，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为他生下爵儿，不。还有泽彦，可最后被他的冷漠怀着孩子而跳海了。

这个女孩.....

殷亦微微恍惚。

可他又觉得自己不该恍惚，他从到大始终爱的是楚乔才对，容颜不过是为了应付家族才随便娶的女人罢了。

她跳海的时候他也没掉眼泪，他不认为自己该难受。

殷亦收回思绪，俯身将被打伤的楚乔抱起来，走向另一边的病房，楚乔却摇头。

她看向楚琳琅。

而楚琳琅看着这一切始终没什么表情，双手只被包扎了一半，她也浑然不在意，直接往医院外走去。

楚乔看到连忙喊住她，“琅琅，你要去哪？”

“去海岸码头，”她嗓音沙哑破碎，眼神却异常的平静，透着绝望死寂后的偏执，“去找厉廷深，我想他了。”

楚乔脸色一僵，知道这时候也不能刺激她了，叫了几个保镖一起跟着。

她怕她想不开。

莫清恬也扶着盛怀廷到一旁的椅子上，找护士拿来了棉签跟酒精，替他的嘴角上药。

盛怀廷任由她按着坐下，难得听话的没有动，莫清恬用棉签心翼翼的擦着他的嘴角，“疼吗？”

盛怀廷双眼盯着前方雪白的墙壁，喉结上下滚动，良久才低哑出声，“廷深走了。”

莫清恬动作一顿。

“他走了，丢下我跟云曦还有伯母走了，”他缓慢地闭上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也许不会再回来了……你说，他是不是很残忍？”

莫清恬从未在他脸上看见这样迷茫又悲痛的神色，她温软的眼眸溢出点点心疼，手轻抚上他的脸，低柔的安慰着他，“盛怀廷……你要是难受就说出来，厉廷深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

身体忽然被一把抱住。

盛怀廷双臂在她腰间收紧，俊脸埋在她胸前，喉间溢出模糊黯哑的嗓音，“你不许走……永远都不许走。”

莫清恬低头看着怀里的男人，心头涌出难以形容的绵长的情绪，她伸手回抱住他，手指穿过他湿透的黑色短发，“好，我不走，我在这里陪你。”

哪怕她真的不走，他会需要她多久呢？

……

……

深夜的海岸码头灯火通明，警察们还在清理爆炸现场。

楚琳琅坐在不远处岸边的岩石上，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游轮爆炸的方向。

身后传来脚步声，因为不放心所以从医院赶过来的莫清恬走过来，手落在她肩膀上。

“琳琅。”

楚琳琅回头看了眼，笑了笑，“恬妹，你怎么过来了，不在医院陪盛少吗。”

莫清恬蹙眉看着她，似是觉得她现在不应该是这副反应，眼里是浓浓的担心，“琳琅……”

“怎么了。”

“你……还好吗。”莫清恬也不会安慰人，但她知道楚琳琅有多爱厉廷深，她也知道顾泽彦不在了，是榆松告诉她一切的。

莫清恬轻哽着道，“如果你难受就别……”

“我不难受啊，”楚琳琅拨了拨长发，弯着唇笑，“我没什么好难受的，不就是他走了吗，我等他啊。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了，还有阿彦，也会回来的.......”

她虽然在笑，但眼泪也在同时流了下来。

莫清恬一震，“琳琅……”

但楚琳琅似乎丝毫没有察觉，仍旧盛灿的笑着，“刚才救援队说没找到他的尸体，可能是炸没了，但我觉得不是，没尸体就是没死……阿彦也是，没有见到尸体，就是没死啊，还活着，在某个地方生活着。肯定是这样的，他们都没死，也不会死的。”

厉廷深说他爱我，还说要带我去看世界呢.......

我已经追他等他这么多年了，上一世再加这一世，就这么放他走那我多亏啊……没关系，我继续等，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就等到什么时候。”

莫清恬望着她流泪满面的笑容，伸手抱住了她，“琳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会好起来的，以前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撑过来了不是吗？”

楚琳琅仰头看着茫茫夜空，眼泪终于还是烫到了她的心，她心脏剧烈的疼痛起来，但她仍旧没停止笑容，仿佛只要笑就能被厉廷深与顾泽彦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