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闯进地牢枪杀的……

“我知道，我会让人去查，”殷睿爵沉眸点点头，伸手要去接她怀里的孩子，“琳琅，你去休息，孩子我让人带走。”

楚琳琅蓦地退后一步，警惕的看着他，“你要把孩子带到哪里去？”

殷睿爵看着她，“琳琅，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你跟厉廷深的女儿？她肯定不是，所以你用不着把孩子带在身边。”

楚琳琅本警惕的眼神逐渐转变质疑。

他怎么这么肯定宁宁不是她的孩子？莫莣去验DNA的事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除非刚才……他听见了她对南蔚的说话。

难道是地牢里有装监控？

楚琳琅抬头看着他清俊的脸，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南蔚的那句话，【你有没有想过，一直在你身边的人，有可能是算计你最深的人？】

她脸色蓦地变得冷漠，再次往后退了一步。

殷睿爵一怔，以为刚才说的话太急吓到她了，又低柔的道，“琳琅，我只是怕这孩子给你带来的麻烦，毕竟不清楚她的身份，我不是凶你，你别生气。”

楚琳琅低着头没说话，只是用力抱紧了开始哭闹的宁宁。

她一时没有开口，良久才语速很慢的道，“没有……我……有点累了，想回房间休息。”

“嗯，那我送你回去。”

回到房间，殷睿爵没有打扰她休息，临走之前让佣人做了小馄钝送上来，从前她在怀城就很爱吃，做这个的阿姨还是他特地从怀城请来的。

楚琳琅坐在椅子上，看着宁宁趴在桌子上安静的吃馄钝，眼神微微迷茫与懊悔。

南蔚说，一直在身边的人。

莫莣不可能，他绝不可能算计她，那只有……殷睿爵。

殷睿爵又不是没有算计过她，只是这么多年她哪怕要杀他，他都不会还手，而且他也没有再对厉廷深下手，所以就没再往他身上想过。

【当年在西雅图，游轮上，是他朝我开枪。】

她想厉廷深说这句话时的表情，眼瞳微微一震。

殷睿爵……

是她愚昧，她居然还想着他会变好。

楚琳琅想到顾泽彦，缓缓弯下腰去，双手捂住脸，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

殷睿爵让人处理干净地牢的血迹，并且把南蔚中弹身亡的消息告诉了乔诗诗。

手机那端的乔诗诗有将近三分钟的沉默，才很缓慢地道，“我知道了，是……你杀了他吗？”

殷睿爵不置可否，淡淡道，“他话太多了，只有死人才能管得住嘴。”

乔诗诗也不意外这样的结果，但还是有些沙哑的问，“那个女孩现在还在楚琳琅手上吗？”

“嗯，她受了惊吓，暂时就这样，这段时间你什么都别做。”

殷睿爵说完就挂断了。

乔诗诗听着听筒内的嘟嘟声，握着手机缓缓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脸色有些木然。

南蔚死了。

她侧首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脑海中浮现以前那个总是跟在她身边，关切又讨好的问她冷不冷，想不想吃树上果子的英气少年。

南蔚说喜欢她，大概是唯一一个真真正正的，从未变过的喜欢她。

【晚晚，莫莣虽然不在了，但我会代替他照顾你的，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不然我就不姓南！】

【晚晚，你以后想去哪里？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好不好？】

说这些话的人……已经死了。

不算太突然，但又那么猝不及防。

所有爱她的、她爱的人都在一个一个的离开她。

她得到了什么吗？似乎……真的没有。

但确确实实一直在失去……

乔诗诗闭上眼睛，放在沙发上的手攥紧，心口不知为何疼的抽搐，只觉得无穷无尽的悲凉跟寂寞席卷而来。

…………

南蔚的事之后风平浪静了几天，楚琳琅也都没有出门，只是偶尔抱着宁宁出来花园散步，殷睿爵看得出她情绪不太好，也只是远远地看她几眼，没有去打扰她。

第三天晚上，殷睿爵晚上回到房间，洗过澡后发现桌上的笔记本响了，是邮件提示音。

他擦着头发走过去，看了眼屏幕发现竟然是……厉廷深发过来的。

这个邮箱确实是厉廷深的，之前楚琳琅还是厉氏总裁，厉氏跟殷家的产业有合作，她告诉过他这是厉廷深私人的邮箱，只是他不记得了，所以不会再用了。

所以现在，厉廷深是恢复了所有记忆，连密码也想起来了么？

殷睿爵俯身点开邮件，内容只有一句话：【姓殷的，当年你朝我开了两枪，这件事我们是不是该说个清楚？】

语句很简练，像是厉廷深的风格。

殷睿爵心底一沉，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找自己说这件事，他抿唇，还是比较谨慎的回复：【你是谁？】

那边也回复的很快：【这个邮箱你应该知道是我，楚琳琅之前说她跟你说过的，怎么，你还想装傻？】

殷睿爵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这样聊不安全，于是直接回复：【我们见面说，你在哪里，报地址我去找你？】

这封邮件回过去，那边忽然就没了动静。

殷睿爵等了十分钟还不见回复，也冷静下来，渐渐有些莫名的心慌，他直接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殷少堡主，什么事？”手机那端的乔诗诗显然没想到他这么晚会给她打电话，嗓音带了点惊讶。

殷睿爵淡淡问，“厉廷深在你边上么？”

“他在楼上，我上来接你电话的。”

“他一直在楼下？”

“他陪小桃子看动画片，看了好几个小时了，我也一直在边上。”

殷睿爵心底骤然一沉，“这期间他没动过电脑？”

“没有，怎么了？”乔诗诗顿了顿补充道，“楚家老宅内是禁网的……我怕他跟楚琳琅在网上会联系或者视频。”

殷睿爵直接挂了电话，有半分钟的时间又震惊又慌乱。

按照乔诗诗的说法，刚才发邮件的那个人……显然不是厉廷深。

那会是谁？知道厉廷深的账号密码……

殷睿爵沉眸，只思考了不到三分钟，而后立即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