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现在拿着燕子戚送给自己的御行叉，将要去做的可能却是去对抗燕子戚。

带着燕子戚视若珍宝的东西，去毁了一个对于自己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可就算祝素素心里想着这些不太舒服，但是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平静。

虽然祝素素也知道战场上面不讲情面，但是她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燕子戚绝对不会和自己刀剑相向。

明明祝素素是不喜欢燕子戚的，但是她却朦朦胧胧地觉得燕子戚对自己可能存在了一种别样的情感。

胜过兄妹友谊，类似于祝素素对赫连怀瑜的情感。

就算燕子戚不说，祝素素觉得自己也能从他的眼神中窥探一二。

就算燕子戚总是眯着眼好像害怕别人发现他眼底的情绪，祝素素好像都可以略微懂他几分。

明明一直都是那么玩世不恭，一直不愿意去和别人亲近。但是燕子戚看到祝素素的第一刻起好像就准备去保护她很久很久了。

不管祝素素是男子是女子，是否已经遇见过她觉得对的人，燕子戚都是自始至终地想要保护着她。

所以就算此生无缘，燕子戚也要笑嘻嘻地答应做祝素素的义兄。

祝素素好像一直都是一个神奇却无比令人习惯的存在呢。

而刚刚那一刻，祝素素好像恍惚间看到了燕子戚，并且自己居然毫不留情地举起燕子戚收藏的宝贝一下子刺向了他。

御行叉划出一道好看的痕迹，空气见似乎有零零星星的银光闪过，祝素素眼睛一眨不眨，好像要把面前的燕子戚镌刻进记忆里。

御行叉终究没有落下，祝素素在最后一刻的时候发力，御行叉偏偏地斜了过去。

大概陈氏后人当年为了炫耀他们技艺的精巧吧，御行叉上面其实疏疏地穿了一颗小小的银铃铛，微乎其微像一只虚弱的停歇下来的蝴蝶。

祝素素头一次听清银铃铛发出的声音，葳蕤也不喧闹，清清澈澈地，倒是掷了很久，和那阳光一般晃眼。

燕子戚的身影也是在骤然间消失了。

“呸呸呸。”祝素素突然觉得自己分心得过分了，“我是怀瑜的夫人，好好练武功也说得过去，怎么会想到别的男子？好好用功，好好用功。”

就算祝素素再怎么暗示自己要全神贯注地练习武功，思绪还是飘忽了出去，关于燕子戚的所有回忆一幕幕涌上心头。

……

从燕子戚从祝素素那里买布匹开始到燕子戚送给祝素素御行叉，祝素素就一直像一个小妹妹一样打着公平交易的名号从燕子戚那里诓骗不少东西来了。

就算是那一次燕子戚提出来互换头发丝，祝素素急着想要燕子戚的宝贝，也只是非常精贵地绞下了一小绺，眼神里满是不舍；而燕子戚就是大大方方地拿出银色小弯刀割了一股粗粗编起来的辫子，看都不看一眼就笑嘻嘻地交给了祝素素。

旁边几个小丫头都看着燕子戚那露出一点点头皮的头“吃吃”地笑，而祝素素也觉得好像有一点点尴尬。

手里拿着燕子戚辫得密密实实的因为风吹日晒不太有光泽的一股辫子，祝素素当时只想着要怎么把它处理掉。

于是在燕子戚小心翼翼地把祝素素交给他的头发塞进小荷包里的时候，祝素素已经盘算着去哪家垃圾桶了。（这里绝对不是因为祝素素对燕子戚有什么偏见或者情商太低，祝素素只是夫管严怕赫连怀瑜吃醋～）

祝素素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将会是亏欠燕子戚的，自己是永远都没有办法给燕子戚他想要的。

眼前好像又看到了燕子戚挥挥手离开的样子，祝素素突然感觉有些许的内疚，看着明明那么精致好看的御行叉也提不起兴趣来了，厌厌地把它又包包好。

而在祝素素没有注意到的御行叉的叉尾其实有一个小小的溜圆的空，祝素素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那个空其实是空的。

而现在一绺漆黑的不太油亮的头发则悄悄地穿了过去，好像和御行叉的叉柄融为一体般的不起眼却也无比和谐。

那是燕子戚在素丫头没有去拿御行叉的时候偷偷绞下头发穿过去的。

御行叉的叉空很小，燕子戚是个不太有耐心的事情那天倒是含着笑意穿了半天穿过去了。

系的时候燕子戚特地用了厚着脸皮讨教卖花姑娘学来的同心结。

就算明知道没有什么用，燕子戚也要把仪式感做足了。

燕子戚其实早就料到了吧，祝素素会把自己硬塞给她的一股辫子扔掉。

所以特地寻来了一绺比较顺滑的头发连同御行叉一起送给了她。

虽然燕子戚年龄比较大的时候才有机会去读书，读书的时候不太用功，一心想着要怎么跑出去憨玩，但是好巧不巧燕子戚听到了师父拖长了尾音念的那句“长发绾君心。”

而且燕子戚早就知道他们晟国人讲究什么“结发为夫妻”，就算燕子戚和祝素素可能没有机会結做夫妻了，但是燕子戚还是希望自己能和祝素素“结发”，嚷祝素素被自己“绾君心”。

而这些想法被燕子戚寄托在了送给祝素素的御行叉上，直至最后都没有被说出来。

才不是因为咱们的燕大将军怂呢，而是他希望祝素素能够快快乐乐的。

哪怕她身边只有赫连怀瑜，燕子戚也希望自己能够看到祝素素能永远快快乐乐的。

她身边不一定有他，他只要看着她就好了。

祝素素想到这一点后，突然觉得自己彻悟了一些。

祝素素在房间里面待得有些无趣了，竟然渐渐沾染上了睡意。

……

祝素素睡觉的时候也觉得浑身不自在，先是看到了燕子戚在山下向自己大喊着让自己下来陪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奔向了他，在即将和燕子戚会面的时候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尖刀，可祝素素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有过这个武器。

“不要”“不要”祝素素甚至都可以听到自己低微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