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素素不知道，甚至更本没有多少人知道，燕子戚的童年是孤身一人在塞北长大的，每天需要担心都是第二天的口粮和怎么才能摆脱野生动物的袭击。而现在人们看到的却只是高高在上甚至有些玩世不恭的燕大将军，有谁会去注意他曾经是个瘦瘦小小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的男孩子呢？

时光催着燕子戚奔跑，一个机遇下他摇身一变变成了武学学徒，再次摇身一变就是边疆战士。

就算是成为大名鼎鼎的燕大将军燕子戚也只不过用了短短大半年时间。

所有人都会艳羡燕子戚的荣光，而燕子戚想要做的则是能护住素丫头一时是一时。

哪怕素丫头永远都不去长大，永远都不承担什么，素丫头也是燕子戚永远的素丫头。

所以当燕子戚看到祝素素一个人站在表面寂静其实危机四伏的晚夜的大漠的时候，是没有人能去理解他的忧心的。

听完燕子戚的话后，祝素素也是一愣一愣的，但是恐惧也不可以阻止她去寻夫。祝素素从小就是一个固执的人，不然当年怎么会认准了于淮不愿意嫁给赫连怀瑜呢。

但是祝素素最后还是放缓了口气。

她隐隐约约地感受到，这一次燕子戚究竟是多么不愿意自己走，多么想要用一己之力护住自己。

“素素常年幽居在九皇子府里，不如子戚哥哥见多识广，实在没有办法理解子戚哥哥的忧心。所以素素还是决定要去寻找赫连怀瑜，子戚哥哥还是不要白费力气劝阻素素了。”素素这一次没有刻意表现出和燕子戚的生分，但是还是不准备领他的情，“素素现在忧夫心切，实在没有心情待在你们瞾国的营帐里，要是子戚哥哥真的为素素我担忧，还不如给素素我备一匹良驹，给素素支三五天半个月的粮食，让素素能够安安心心地去找怀瑜，也可以不再叨扰子戚哥哥，此不是两全其美？还望子戚哥哥成全。”祝素素不忍心再不去理解燕子戚了，但是她不知道这样说燕子戚会更加难过。

“啧，素丫头。”燕子戚眯着眼睛，最终还是没有忍心说出什么，只是抱着头懊恼地叹了口气。

祝素素低着头不再说话，而燕子戚则眼睛无神地不知道看向哪里。

……

在伏清那边，境况却不比比祝素素好多少。

“伏清姑娘，我可过来了。”伏清身后那人油腔滑调。

刚刚叫唤伏清的男子离伏清越来越近，那人步伐兴冲冲的，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伏清要打他的危险一般。

伏清手里紧紧攥着软鞭，感觉自己身后那个人离自己已经非常近了，甚至已经伸出手来准备拍自己的肩膀的时候猛地一转身，柳眉倒竖抡起手来就朝那人的天灵盖劈去。

谁知道那人居然早有准备，手中拿着一把花里胡哨的扇子，见势不好但反应不够快就没有选择逃跑，只是拿着那把扇子挡在了头顶上。

“唰！”声音有些畅快而又刺耳。

可是扇子毕竟是纸糊的，哪里挡得住伏清凌厉的招式？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扇子也应声撕裂成了两半。

可怜一副用色浓郁带有几分花柳色彩的仿画《千里江山图》在伏清的攻击下变成了两半，红的红绿的绿泼泼洒洒地落下零零星星几点飞屑，而山和江也成了含情遥望却无法汇合的“牛良织女”，愣愣地被扯成两块，依照其破损程度来判断应该是修复不好的。

而扇子的主人就算拿着扇子护住了自己的脸蛋，还是逃不过被鞭子剐蹭到了，登时出现一道直挺挺的红印，还渐渐地肿了起来。

谁知道那男子居然也不恼伏清弄坏了他的扇子，还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甚至还从自己宽大的袖口里再次取出了一把。

这次不是《千里江山》了，而是换成了《百花斗妍》。

依旧是花里胡哨，依旧是用色浓郁。

伏清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起面前的男子来，总觉得他看上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眼熟。

眼睛是有些吊稍的狐狸眼，天生一股魅惑的风流，容长脸蛋白白净净的和边疆子弟们不太相符。

男子长相过人，衣着华丽，举动却有些莽撞。

这般男子，长得这样妖冶，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边疆还到处乱晃穿得花柳实在不像是个正派人家。伏清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心中对他的评价很不高。

男子看上去皮相不错，以前听小姐说过，男子之间有时候会流行一种怪癖。伏清突然调用起以前了解到的知识，这男子……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兔儿爷吧。

于是伏清看男子的眼神更加复杂了几分。

“伏清姑娘好啊。”男子丝毫不觉得被小姑娘伤了皮相丢面子，还率先跟伏清打招呼。

“你是……”伏清觉得在边疆偶遇熟人的概率不大，但是看着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敢继续下手鞭打他了。

“明明分别还没有多久，伏清姑娘就不记得本公子啦？”男人眼睛里噙着生理泪水，却还是眯着眼笑着，甚至还套近乎地向伏清凑过去。

伏清只觉得此人虽然打扮富贵，但是看上去却不像个好人，甚至有些登徒子的意味。心中只是觉得厌恶，于是向后面退去。

“伏清姑娘往后退做甚？”男子似乎完全看不出来伏清的厌恶，还一个劲地往前凑，“莫非……伏清姑娘是看到本公子害羞了？”男子的眼角是往上翘的，就算不笑也带着一股欢欣的感觉。

看来不是兔儿爷，而是边疆的登徒子了。这般长相，还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小姑娘，可惜你今日遇到的伏清。伏清一边想着，一边做出要甩鞭子的架势来。

“伏清姑娘和本公子这么生疏作甚？莫非是想要和本公子一起欣赏姑娘的鞭子？”男子恬不知耻，只是一味地想要和伏清套近乎。

伏清不愿意和男子多话，满脑子只想要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