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怀瑜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是平淡，好像是一名早就知道自己新娘并且和娘子相恋多年将要前去掀起新娘盖头的新郎官。

“嘶——”

甚至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在，是真的没有人知道赫连怀瑜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了。

一瞬间所有的瞾国人都被赫连怀瑜的决定惊愕到了，竟然也没有人前去反对的。

既然没有人开口，赫连怀瑜自然就当作所有人都默许了：“那本座就把面纱揭开来了。”

赫连怀瑜是高高在上的九皇子啊，自然不会自己走过去把女子的面纱掀起来的。赫连怀瑜勾勾手指，眼睛微微向上面一挑：“你，过来。”

那女子也不知道赫连怀瑜为什么有兴趣为自己揭开面纱了，所以在赫连怀瑜说过去的时候还愣住了。

“怎么？要嬷嬷动手不成？”赫连怀瑜似乎也不是什么非常有耐心的。

反正横竖都是要面对现实的，与其让嬷嬷那个看上去不怎么好对付的女子看见了长相还不如走到赫连怀瑜身边去呢。女子咬咬牙，稳住身形，还是朝赫连怀瑜走过去。

“叮咚——”

女子身上铃铛随着风有些飘逸，摩擦之间发出细微的好听的声音。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大家的目光也全部集中到赫连怀瑜和女子这边来。

“跪下。”赫连怀瑜的语气里面没有什么命令的成分，说话也是轻轻巧巧的。

而那个女子似乎也不怎么惧怕赫连怀瑜一般，在九皇子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极其自然地半跪下来。

明明指令是跪下，而女子的动作却是不卑不亢，从这点看上去女子倒不像个舞姬。

赫连怀瑜眼睛眯着，倒没有急着掀开女子的面纱，而是用手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自己座位的把手。

“咚——”

“咚——”

赫连怀瑜不紧不慢，赫连怀瑜饶有兴致。

女子大概是知道自己横竖是逃不出去的了，于是在赫连怀瑜微微朝自己俯下身子来的时候还把脸微微抬起来了一点。

这样，女子就和赫连怀瑜脸对着脸了。

“这位姑娘，得罪了。”

没有想到赫连怀瑜对一位舞姬都是有礼数的。

赫连怀瑜抱拳施礼，脸色却突然凛冽了下去。

“呼——”

那女子呼吸突然一滞。

所有人的呼吸都跟着一滞。

没有众人想象中的赫连怀瑜对女子进行严格的审查，赫连怀瑜居然借着一股力牵住女子裸露出来的一段玉壁，把女子往自己身上一拉。

女子大概也是没有防备的，就把自己朝赫连怀瑜送过去了。

不管是在晟国还是在瞾国的，都讲求一个“男女授受不亲”，现如今赫连怀瑜这般和女子狭昵，赫连怀瑜的人品和女子的身份自然又要引起一阵猜忌和揣度了。

女子大概是因为害怕吧，在被赫连怀瑜轻轻捧在腿上的时候身体都是无比僵硬的，腰际直直地挺着，没有一丝一毫舞者该有的样子。

而赫连怀瑜也不急着去检查女子，而是把手放在女子的脸颊左侧，眼睛细细地眯起来，嘴里似乎还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就算是看姑娘的眼睛本座都觉得勾魂，估计这面纱一揭更加是惊若天人啊。”

此刻也不知道那位在赫连怀瑜腿上躺着的姑娘是希望赫连怀瑜看见自己的容颜还是不希望呢。

反正能有像那位女子一般好福气的姑娘实在是不多，毕竟赫连怀瑜也是出名的宠妻狂魔和对女色不怎么动摇的呢。

不然刚刚的老外交官就应该直截赠予女子于赫连怀瑜，让赫连怀瑜好生开心开心才是呢。

但是眼看着现在，赫连怀瑜怀抱着女子，似乎也关心不到别的什么事情，老外交官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只能静静地任由事态的发生。

赫连怀瑜继续在众目睽睽之下检查女子的身份，但赫连怀瑜刚刚把女子的面纱褪去一半的时候突然抬起头来继续环顾四周。

女子面纱上面银色的点缀的蝴蝶状花纹已经被解开，空空荡荡地挂在脸颊两侧，继续动作的话女子的样貌绝对会被明明白白地暴露在世人面前的。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赫连怀瑜发话了：“诸位，这女子本来就是怕羞不愿意给咱们窥见容貌的，眼下本座这般揭开面纱虽然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毕竟是看见女子的隐私。既然如此，那不如……”

赫连怀瑜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直接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嗖——”

斗篷一层密密实实又下来了。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想到赫连怀瑜居然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袒护这位女子啊。

赫连怀瑜才不会去在乎这些瞾国人的目光呢，赫连怀瑜微微向女子靠近了一些：“姑娘，让本座好好端详端详吧。”

“本座倒要看看，姑娘你到底想要隐藏怎样一副皮囊。”赫连怀瑜这次没有迟缓了，手就朝那位姑娘伸过去了。

按理来说，赫连怀瑜手指修长，整只手骨节分明，虽然手上留下几痕刀疤但是绝对不会影响这只手的美感。但是为什么女子在看到赫连怀瑜的手的时候表情一瞬间就变得非常紧张了呢？

女子究竟在惧怕什么？赫连怀瑜这样神神秘秘又是为了什么？

赫连怀瑜另一只手臂长长地延伸出去，斗篷被赫连怀瑜完完全全展开，完美地给赫连怀瑜和女子创造了一片小天地。

赫连怀瑜这次没有任何迟疑，手中的动作虽然干净利落但还是很顾及女子的，面纱被扯下来的时候也没有一丝一毫地刮伤女子的面颊。

两人的眼神一瞬间炙热地对上了，就算是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赫连怀瑜也在这一刻呼吸一滞。

怪不得……这位女子要戴面纱啊。

这么熟悉的一张脸，就算赫连怀瑜离开人世，身体腐朽，身边的一切一切都被消融只剩下黄土一捧的话赫连怀瑜都不会忘记这位女子的啊。

两个人一瞬间都静默了，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