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丫头，在下出去了。”

“素丫头，在下回来了。”

……

祝素素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次燕子戚每天和自己打的招呼了，燕子戚似乎习惯了沉默寡言，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少了很多，但是每天燕子戚都会和祝素素道一句好。

祝素素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可是这不妨碍祝素素每天都期待着燕子戚能够回来。

虽然燕子戚和祝素素的关系已经变得说不清道不明了，但是祝素素打心底还是会去关心燕子戚的，所以这一次，祝素素依旧是等着燕子戚的。

但是这一次，燕子戚却没有先开口说话。

太阳最后的光辉洗涤在祝素素和燕子戚的身上，祝素素一袭白衣，燕子戚的盔甲上面还沾染着血迹，但是这不妨碍他们都有各自的可爱之处。

祝素素的头发只是松松地绾住，衣服也是比较粗糙的料子，如果没有祝素素那股浑然天成的气质，现在的祝素素估计和一般随行参加军事活动的姑娘们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样了？”祝素素没有抬头，只是用手拨弄着自己身下的几串鎏金的滚珠子。

祝素素这句话，一半是关心燕子戚，一半是为了窥探到赫连怀瑜一二。

燕子戚没有想到祝素素居然会问自己，微微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之后居然旋即笑了笑。

笑容没有祝素素一开始遇到他的时候那么纯净了，但是却依旧有属于燕子戚的味道。

“还是老样子。”燕子戚并没有吐露过多。

祝素素没有想到，有一天燕子戚也会对自己无话可说，但是祝素素知道，自己确实不应该过问太多的，于是在得到燕子戚的答案之后祝素素也没有太多落寞。

或许对于燕子戚和祝素素来说，没有遇见过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素丫头……在下要出去了。”燕子戚笑嘻嘻地，甚至还刮了一下祝素素的鼻子。

祝素素没有想到燕子戚会做出这样狭昵的举动，一时间也没有想到要怎么回答，于是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燕子戚。

“诸事平安，莫要挂念。”燕子戚很少这样文邹邹的。

“莫要挂念……”祝素素在嘴里咀嚼着这四个字。

祝素素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总觉得这四个字不太吉利。

刚送别走赫连怀瑜，留给祝素素和燕子戚的时间又会有多少呢？

是时候给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做个结论了。

祝素素目送着燕子戚，燕子戚最后消失在祝素素的视线里。

又要走上战场了。

祝素素是和战场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祝素素却离战场最亲近。

就算祝素素不去招惹别人，还是有人会找上祝素素的。

在一天冬日里难得的风和日丽的日子里面，祝素素在燕子戚给自己布置的临时帐篷里面迎来一位自己没有想到的人。

那人的表情依旧有些怯弱，动作也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但是祝素素知道她绝对不应该也不可能出现在这儿的。

就算祝素素现在不太清楚她的行踪，但是祝素素知道，有人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毕竟……祝素素出事之后，有人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赫连怀瑜的家牢里面，现在却是空荡荡的。

在没有人知晓的悄无声息之处，赫连怀瑜的家里却发生了静悄悄的变化。

漱茗动手了，真的动手了。

漱茗已经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要动手了。

就算漱茗知道这样做会对自己的曾经的依恋的眷恋的人物和事物会产生伤害，但是现在漱茗必须要做出一个抉择了。

她在暗无天日里面早就目光呆滞脸色苍白，手指尖已经没有了丝毫血色。

漱茗不知道自己已经第几次来看家牢了，到最后漱茗只能微微叹口气。

不知道已经多少次了。

漱茗甚至连手都不敢伸过去，女子也只能用无望而又绝望的眼神看着漱茗。

漱茗觉得自己曾经是赫连怀瑜最好的伙伴，现在是赫连怀瑜的副将，但是碰到真正需要自己的人的时候，漱茗怎么还是那么无能为了呢？

女子的脸色似乎已经是濒临死亡了，漱茗在战场之上看见过太多将死的，已死的面孔，但是在看到女子的那一刻，漱茗还是深深地吸了口气。

什么时候开始，漱茗觉得自己对牢中的那位女子缓歌产生了情愫呢？

缓歌不是很喜欢笑，但是一笑起来就会有一对浅浅的梨涡。

漱茗就非常喜欢看缓歌的那对小梨涡。

为什么现在漱茗的眼睛里面，只剩下缓歌最狼狈的样子了呢？

漱茗和赫连怀瑜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甚至还半跪着半开着玩笑地让赫连怀瑜给缓歌网开一面，但是最后的最后，漱茗只是换来了赫连怀瑜一张又一张的冷脸。

一张又一张，集邮一般的。

最后的最后，漱茗才发现自己可以依靠的只有他自己了。

缓歌可以依靠的也只有漱茗他自己了。

所以……家牢的钥匙是什么时候来到漱茗的手里的呢？

漱茗嘴角浅浅一钩。

没有人会发现的，毕竟很快漱茗就把钥匙物归原主了。

漱茗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甚至连赫连怀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地牢里面发出了一声“咔擦”的声响。

“啊——”

缓歌姑娘明显被惊到了，但是叫唤出来的时候缓歌姑娘的嗓子却是非常的沙哑。

甚至连漱茗都要忘了，缓歌曾经是瞾国军营里面的歌舞姬，嗓音更加被称作天籁啊。

缓歌还眯着眼睛，似乎还不太适应漱茗的到来。

大概是因为漱茗走入地牢的时候外边的门没有阖紧，所以会有几丝熹微的阳光透露进来吧？

漱茗突然间有些手足无措，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和缓歌说话了。

“缓歌姑娘……”漱茗嗫嚅着。

缓歌，这大概是一个会出现在梦呓之中的美仑美奂的名字吧。

但是……漱茗突然想到，现在好像还没有到自己可以放松下来的时候。

“快！”

要想缓歌出走成功，就必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