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澜把陈妍交给刘凯,扭头就打算溜走。
郭倚已经抛出了橄榄枝,要是能吹着空调喝着茶就把案子唠了,那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她还没鬼鬼祟祟的走出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拦住了去路,梁凡抱着一摞笔录靠在门框上,歪头看着她。
“人送到了就要跑?”梁凡越过她的肩膀看了看房间里面的情况,裴朗行站在刘凯的身侧听着他和颜悦色的和不停冒汗的陈妍唠家常,“这又要跑哪儿去?人家大热天跟着你东奔西跑的,你就这么溜了?嫌他烦了?”
“别胡扯了,我去找郭倚,工作!工作!”雍澜不悦,想伸手推开门口的拦路虎,但又有点无从下手,“我想去问问今早火灾的事儿,光给了个报告咱也看不懂啊……”
“有什么看不懂的,光分析结论就写了两张A4纸。”梁凡一直盯着房间里的裴朗行,十分偶尔才把多余的眼神落在气鼓鼓的雍澜身上,“我看你就是假公济私,喜新厌旧了吧,玩腻了鲜嫩的肉体就要跑?”
“滚滚滚!”雍澜气急败坏,抬脚就想踢他一脚,“我看你这思想很成问题!龌龊!龌龊至极!!!”
“你就把人这么扔这儿自己就跑去找郭倚那个小白脸了?”梁凡往后一闪,依然嬉皮笑脸的堵着去路,“不合适吧。”
“那你替我看着吧。”雍澜回头看了一眼专注的裴朗行,心里突然升起了那么一丝小小的愧疚,人家是为了陪她来的,现在自己虽然是为了工作,但就这么把他一个人撇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的确不太妥当。
“我?”梁凡嗤笑一声,“你这刚说我思想成问题,就把他交给我?这是觉得我多高风亮节,境界多高啊?”
“交给你,随你处置。”雍澜看了看时间,半小时过去了,对于法医所这些每天全天候待命的法医官来说,半小时都够出两个现场的了。
“那我可下狠手了!”梁凡看她的确有些急,给门让出条缝,“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五马分尸……我可都落实一遍了啊!”
雍澜没空搭理他,顺着缝钻出去直奔隔壁楼。
裴朗行微微侧过头,只看到梁凡抱着一叠材料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雍澜一路猛冲,快到都还没觉得热就已经到了郭倚的办公室门口。
法医所虽然跟他们刑警支队都在一个院里,是隔壁楼的关系,但雍澜上班六年,进楼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栋老楼是她妈妈当年工作过的,战斗过的地方。三楼东侧的大办公室,她小时候曾经无数次的在里面玩耍,办公室里的老沙发是她童年时的第二张床。
当年这栋办公楼刚建成没几年,现在也已经是老式建筑了。
是啊,当年她还是个有妈妈的孩子,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
“你在这儿干嘛呢?怎么不进去啊?”郭倚从走廊那头的水房出来,看雍澜两眼痴痴站在门口,十分纳闷的问道:“你不会是太久没来,忘了哪个是我办公室了吧?”
“你把我当什么了,这还能记不住?”雍澜转过头平稳了一下情绪,这栋楼对她来说真的太熟悉了,小的时候是她的游乐场和运动场,长大了是她的工作场。从小她就知道每层楼的具体房间都是干嘛的,长大了稍一了解就能对上号。
“那就……请进。”郭倚推开门,扬了扬手里刚去刷干净的茶杯,“我刚还想呢,你是一个人过来还是俩人过来,担心自己准备的茶杯不够呢,看来还是我多想了,你这么遵守纪律、循规蹈矩绝不出格的人,怎么能违反纪律带外人来法医所办公室。不愧是你!!”
“带人来?带谁来?要不是有工作我自己都不想来。”雍澜在郭倚的办公室里绕了一圈,看着他倒好了两杯茶,自己端起一杯闻了闻,“还算有良心,还知道给我备茶。”
“那当然啊,贵客上门,应该黄土垫道、净水泼街,我这做的还很不到位呢。”郭倚笑眯眯的看着雍澜在他对面坐下,“这是又遇到什么问题,需要我给你排忧解难了?”
“案子呗。”雍澜喝干一杯,长叹了口气,“想来跟你唠唠啊,让你给我找找方向,把把脉,指点指点迷津。”
“今早那个?”郭倚给杯子续上水,“报告不都给你们了吗?写的挺详细了,你没看?”
“嗯……看了倒是看了……”雍澜被问得有些心虚,她的确只扫了一眼报告封面就跑过来了,“但是太专业了,我文化水平不够啊。”
“你就是不爱看报告,不是看不懂,就是懒。”郭倚撇着嘴,他们办案子的都是这样,都不屑于看法医报告,只希望给个肯定结果。
什么案件现场痕迹分析,什么血迹分布,什么尸体呈现位置,具体死因分析……都不重要,报告里只需要写着死因和预判案发过程,最好直接告诉他们凶手是谁,要么你写的越仔细,他们越不爱看。
“不是不爱看,是想跟你沟通沟通。”雍澜被戳中心事,尴尬的只能喝水,“唠唠呗,你跟我说说。”
“25岁到30岁区间内的女性,死因是吸入烟尘过多致死,身体上有多处浅窄刀伤,不致命。”郭倚无奈的叹了口气,“毒物测试结果下午才能出。还有啥不明白的?”
“指纹……对比了吗?”雍澜听得认真,这些侧写信息都跟赵莱对得上,但毕竟要确认身份了才能进一步开展工作,“确认身份了吗?”
“指纹?”郭倚不屑的切了一声,“你没看到现场照片吗?别说指纹了,手指都不知道去哪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