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宫内和林府都毫不吝啬的将大红的颜色铺满了每个角落。
林淮身着大红色的婚服,上面栩栩如生的凤凰昭告着它主人身份的高贵。她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模样,娇羞的模样让顾宁忍不住逗趣。
“顾宁,我要嫁人了。”林淮已经戴上了凤冠,重的她脖子都酸了,她从镜子里瞧着顾宁说道。
“嗯,”顾宁站在她身侧,纤纤玉指灵巧的帮她把头饰摆正,“这样,我在军营那边也可以安心了。”
“你倒是安心了,你的婚事真就在军营里办了啊,那里风沙大,物资还少,太子也真是的,就这么一次的婚礼,他就让你这么委屈的办了。”
林淮从匣子里拿出林母昨晚拿给她的玉镯,套在手上,温润的玉让她此刻慌乱又激动的心平静了不少。
“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再说,他不说了吗,等战事结束,就回京好好操办。”
顾宁的语气平淡,她倒也不是装的,只有能嫁给怀致,同在一处,身外之物她不在乎。
林淮猛地转过头,忘记了还带着凤冠的事情,叮叮当当一阵响。
她刚想开口,就被顾宁按了下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们在京里太过招摇,对我们大家谁都不利,好了,你今天啊,就别想我的事了,好好做你的新娘啊。”
顾宁鼻头一酸,自己离京后不知还有多少时日,还有没有机会再来看看她。
林淮与怀致不同,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下一世还能不能遇见还是个未知数。
时辰一到,顾宁陪着林父林母将林淮送出门后,有些怅然若失,她低着头,漫无目的的走在集市上。
唉,早知道这么快就完事了的话,应该跟怀致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的,一个人走在繁华热闹的集市上更显孤单。
如今快要入冬,集市上卖糖人,糖葫芦的有好多家。顾宁看着红澄澄的糖葫芦,想到与怀致一起走过的路。
她靠着记忆中的路,走到那处摊子上。还是那个老爷爷在卖,顾宁有些惊喜,她快走几步,走到摊子前。
“大爷,我要一根糖葫芦。”
“好嘞。”
摊子生意火爆的很,顾宁也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在挤到最前面。她站在那里,倒显得突兀,周围都是半大的孩子,围着老爷爷要糖葫芦吃。
他本也不需要以此谋生,笑着把糖葫芦一个又一个的递到他们手上,怕顾宁等急了,还开口解释道,“姑娘再耐心等一会儿。”
“不急,您慢慢来。”顾宁也从他手里接过一半的糖葫芦,笑着弯腰递给小孩子们。
孩子们得到美味的糖葫芦后都满意的跑开了。
“大爷,我要两根。”
“这,”老爷爷面露难色,把最后一个递给她,“就剩这一个了,就当老身送给姑娘了。”
“没事,您还记得我吗?”
老爷爷眯着眼睛观察了她一会儿,认出她,可能是想笑着寒暄一下,可下一秒,就要跪在地上请安。
顾宁吓得连忙扶他起来,“您这是做什么呀,我就是难得来京城看看您,您要是还拘泥于这些俗礼,顾宁可就不高兴了啊。”
老爷爷叹了口气,“我这老眼昏花的,都没认出你,你如今是太子妃,礼数还是得到的。”
他浑浊的眼珠动了动,最后停在了顾宁身上,怀念又带点感伤的说,“你这一走啊,我这摊子就冷清了,看他们喜欢吃,我就每日多做点拿过来,看着他们活泼的模样,就好像看见了你一般。”
他不敢夸大其词说自己是看着顾宁长大的,但是从小顾宁就喜欢到他这里玩,渐渐地,他也就真的把顾宁看成是自己的孙女一样对待。
“在那边过得可还适应?”
“我一切都好,倒是老伯你,这么大年纪了,该在家里享享清福啦。”
“家里就我一个人,连个陪着解闷的都没有,跟这群小鬼在一起啊,倒也自在。”老爷爷笑着拍了拍顾宁的肩,“老喽,站不了太久了,先回去了,如果再来京城,还来这儿找爷爷啊,一直都在这儿。”
“一定!”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说话时带了颤音。
如今见到每一个故人,心里都有淡淡的离别的伤感,也许这短短的几年过后,他们就会从她的生命里消失。
跟老爷爷告别后,她一时也想不到要去哪儿,咬下一块糖葫芦,看到旁边有一个卖簪子的摊子。
一个淡紫色的簪子一下子就落入了她的眼里,它没有任何过多的装饰,连式样都是最基础的长条状,可是那玉的模样,与这简单的打磨相得益彰,更显它的珍贵。
“老板,这个簪子我要了。”说着,顾宁去掏钱,摸了个空。
都忘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整日游手好闲,吃喝游玩的郡主了,此次从林淮家里出来,身上更是一分钱都没有。
老板娘干了这么多年,顾宁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全然落入她眼里,她不失礼貌的笑着把簪子拿回来。
“姑娘若是真相中了,取了钱再回来也不迟。”
“我替她付了。”
老板娘看着那元宝,百般乐意,“成成成,谁付都成。”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宁歪头看他,倒也没觉得有多意外,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你今日没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吗?怎么到这里来了?”顾宁低头,还剩三个,“喏,这些给你吃。”
怀致接过簪子,给顾宁带上,清丽之色难掩。顾宁生的温婉,又带点可爱,越是淡雅,稚嫩的颜色,越能衬托她的美丽。
一味的将大红大紫的颜色套在她身上,反倒让她俗了些。
“好看吗?”顾宁自然地挽住他胳膊。
“好看,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啊?”顾宁好奇的问他。
“到了你就知道了。”
怀致带着她来到了她在府外的那处宅子,推开门,一条鹅黄色的裙子映入她的眼帘。
“可还喜欢?”
顾宁眼眶一热,“我从未想过你真的会送我鹅黄色的婚服。”
“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只要我有,我都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