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在冰冷的湖底被这温热的软绵绵的唇贴合的瞬间,强烈的冲击波使她瞬间恢复意识。
她想要挣脱开那人,但又被他把头按过去。
她只觉得一阵绵长的气体进入她的喉咙。
但是她睁不开全眼,只能在眼缝里看见那很多小辫子的头发,还有浅酒窝的脸庞。
唯一能真切感受到的,就是她双手不自觉环抱过去的时候,感受到他腹部硬实,腰间曲线有力,按住她头的手臂魁梧健壮。
温柔又霸道的这人,不睁眼看,解忧都知道,是翁归。
“真好,死之前能够在你怀里,被你抱着,我也是此生无憾了……”
她只觉得自己能在水里呼自由呼吸了,这下子连度气也不是了。
那人一手拖着解忧的头,一手揽在解忧的腰间,把解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
解忧便顺势把他的腰搂得更紧了。
湖底的水在荡漾,把水藻晃得若即若离若痴缠若俯仰,然后水草打结,缠绕婆娑,时而顶开了湖底的石头,碰得咯咯直响,然后水藻又向湖底深穴探趣,你追我赶……
“咚咚咚……”
“公主,公主……”
解忧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心还在怦怦直跳,脑子还是昏昏沉沉,脸上全是汗。
她用食指腹轻轻触了触自己的嘴唇,嘴角便自然翘起来,她又用自己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甜的……
“公主该起来了,太阳快要下山了。”冯嫽是轻声敲门,但但是架不住嗓门贼大。
解忧这才回过神来,用袖子把自己的汗擦掉,打开门。
冯嫽看她头发丝都湿了,赶紧摸了摸她额头,再贴了贴她的脸:“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哪里不舒服,脸还有些烫,孙……”
说着就要喊孙姑姑,被解忧捂住嘴巴:“就是睡得热了,别大惊小怪。”
“是不是在新地方睡不习惯,做了噩梦?要不要我去找大巫过来打打邪祟,清理清理屋子。”
解忧敲了敲她的额头:“咋还惊动大巫,我就是昨晚没睡好,刚才睡得沉了,做了个,噩,噩梦而已。”
孙姑姑在院里四处找东西,解忧扯着嗓子喊:“姑姑,你找什么呢?”
孙姑姑赶忙上前,小声说道:“小祖宗,你小点声,这金枝玉叶、大家闺秀,怎会像你这样喊坡似的。”
解忧挽着孙姑姑的胳膊调皮到:“姑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哪里是什么大家闺秀,更别说是金枝玉叶了,这粗糙的样子,也不是这一日两日才练就的。”
然后昂起头,送了眼神给冯嫽:“是,这可是童子功。”冯嫽笑着接收到信号,也是一起跟孙姑姑斗嘴。
她们眼看着太阳即将下西山,然后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都瘪了一天了。
“我就是在找哪里可以做吃的,转了院子好几圈,什么都没有。”
孙姑姑趁着解忧她们午休的时候,去外面采了些野菜,准备将就一晚。
解忧这才想起来:“凌大人走的时候,叫我们过来就去沟谷那边找一位叫赛布鲁的牧民,他是昆莫御用的王室牧羊人。”
冯嫽饥不可耐:“那还不赶紧去找。”
三人伴着夕阳,翻过屋前的一座杏花坡,看见一位牧羊的老者正从坡上赶羊回来。
“大叔,请问您是赛布鲁吗?”冯嫽迎上前去,窜过羊群,拦着那人。
不知道是羊群太吵,还是冯嫽声音太小,亦或是他耳朵不好。
他扯着嗓子说道:“啊?姑娘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冯嫽再往前一步,等羊群往前赶了一段距离之后,又提高嗓音:“请问您是赛布鲁大叔吗?”
他这才听见,降低分贝说道:“是我,我是赛布鲁,刚才羊群太吵了,姑娘,你们是哪里来的?”
解忧见冯嫽与大叔搭上了话,便搀着孙姑姑也走到跟前:“大叔您好,我们是从特克斯来的。”
赛布鲁上下打量,两个姑娘穿的是乌孙服装,但是长相和口音并不是乌孙人,还有一位老妇人,身穿的是汉服。
他连忙放下赶羊的家伙,朝着孙姑姑跪下来:“老民失礼了,不知汉宫的贵人到,失敬失敬。”
解忧很是震惊:“大叔,看您只是一介牧民,何来礼数如此周全?”
“姑娘有所不知,老朽以前,也是跟着现在昆莫的阿爹,上阵打过仗,后来在特克斯,细君夫人创办的汉学,我们很多人都学习了很多汉文化。这前几年才被安排来给王室在这杏花岭牧羊。”
孙姑姑赶紧打岔:“老兄真是喊错了,我可不是什么贵人,真正的贵人,在这里。”她把解忧往前推。
解忧还是不想暴露目前这个尴尬的身份,便把凌实抬了出来:“凌实,凌大人,您认识吧,是他叫我们来找您的。”
赛布鲁一听是凌实介绍过来的贵人,又不愿透露身份,便习惯性地不多过问,引着她们回去他的院子。
一路过来,大坡小坡倒是很多,但是却没有什么人家,也没有炊烟。
“大叔,您是一个人长期在这山里牧羊吗?”解忧熟练地替赛布鲁赶着羊回家。
赛布鲁乐乐呵呵地说道:“是一个人,但不是长期,我们都会逐水草而居,哪里有草,哪里就有羊。”
他一边走,一边采了好些野菜和香草:“你们是不是住在前面那间院子里?”
解忧点点头:“嗯嗯,是的,凌大人给我们画了图纸和钥匙,我们自己找过来的。”
大叔笑笑没接着说,而是说起今晚吃什么:“烤羊肉,你们吃的习惯吗?”
冯嫽先于解忧跳起来,准备欢呼,被孙姑姑按住。
解忧倒是围着羊群欢乐得转圈圈:“哟哟,晚上有肉吃咯,吃你们咯!”吓得羊赶紧散开跑起来,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他指了指前面几座山坡:“你们看,那边沟里,有两家,呐,那边就还有几家,不过是住得分散了些,但都是属于王室牧地,养的是昆莫的马,昆莫的牛羊。”
解忧心里暗暗又有了盘算:“牛筋子的产业不少啊,看来以后有必要向他索要以前资助他的利息。”
话说解忧已经到了杏花岭,近在咫尺,行囊未解就等着翁归去找她。
但是翁归却被须卜冬灵和匈奴使臣绊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