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泥靡反问道。
解忧心里咯噔一下:“好小子,学会打太极了,看来有学到本事。”
那就开门见山,直抒胸臆。
“好,爽快,那咱俩一人一个问题,不超过五个。”解忧觉得自己的问题总是会多点。
她便率先发问:“你跟谁一起来的?”
泥靡回答:“匈奴的太师许令,许先生。”
“许先生是谁?”解忧一急就忘了规则,“哦,这是第二个问题,好吧,你问。”
“你跟谁一起来的?”
“我自己偷偷来的。”
解忧追问第二问,换了一个问题:“许令有别的名字吗?”
泥靡抬头转了转眼睛:“没听过,从我认识,只知道他叫许令。”
泥靡泰然自若应对解忧:“这样吧,第二问再送你一个答案,他年龄四十有八。”
“四十有八。”解忧掰着指头竖着个数,“年龄小了几岁,对不上啊!”
泥靡听见她嘀嘀咕咕:“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年龄可能会有假,何况解忧的师父修行,比较显年轻。
泥靡问第二个问题:“昨晚你们去许先生房门外探听什么?”
这个问题解忧想想都简单:“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就差点被发现了,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啊。”
其实解忧偷偷在更换问题的概念,根本没有正面回答泥靡的问题,但泥靡没有察觉。
解忧决定再问一个有关神秘人的问题,最后两问留着问苏武等人。
她思考良久……
“第三问,许令是不是与中原有仇恨?”
泥靡本来也不知道,但是他曾经无意间看到许令对着一幅女子的画像暗自神伤,那女子长相竟然是西域女子,可是许令却说在楚国的时候,天天盼着跟她见面。
但是他好像又说是为谁所害,天人永隔,他势必要中原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好像是你们大汉楚国人。”泥靡只说了一半,留了一个心眼。
有这一半,就够解忧消化的了:“得,差不多了。”
解忧等着泥靡的第三问,但是他似乎想了很久。
“我能不能问夫人,你当初离开匈奴的时候,有没有真心想带我回乌孙?”
这个疑惑,泥靡憋了好多年。
匈奴人都说,军须靡不要他了,梅都儿也不要他,解忧和翁归走的时候,也没想过带他回去。
匈奴小孩欺负他的时候,都是说他是野孩子,没人要,可怜兮兮在舅舅家讨饭吃。
他经常跟人打架,由于个子优势,常常从他手下出去的孩子,要么鼻青,要么脸肿。
解忧对这件事就是问心无愧的:“太子要相信我,当时我与昆……我与你叔叔是决定带你回去的,奈何单于发难,针对我们,逼我们提前回乌孙……”
“好了,我知道了。”泥靡没有听完,“下一个你的问题。”
解忧还想解释,但是看泥靡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也就没再说。
最后两问,解忧直接抛出来:“苏武在哪里?您们这次来这里是不是与李广利归降有关?”
“问题倒是干净爽快,我只知道苏武被先单于,也就是我舅舅,关到北海去牧羊了,说是要公羊下崽才放他。”
“至于最后一问,我只能告诉你,胡鹿姑单于不稀罕李广利投降,不过就是羞辱你们大汉。许令与李广利有积年旧怨,这次单于派他迎接李广利去单于庭。”
看来,苏武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要他一天不降,以匈奴人好征服的本性,他们就会一直折磨苏武。
解忧心里揣摩着刚才泥靡说的“许令与李广利有旧怨,这次让他来接李广利去单于庭,单于又不重视是不是活的,难不成……”
果然,还没利用客栈的信息通道,就免费获得这么多更靠谱消息,收获满满。
解忧一直等着泥靡问最后两个问题。
泥靡脑海中岂止两个问题,千百个也不够他问的。
但是,他觉得以后,缘分也会像这次一样,将就他的长久思念,一定会在特别的时间,特别的地方,再见到解忧,问她所有问题。
“夫人,我没有问题了,你先欠着我的吧!”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我该走了,出来太久,先生会怀疑。”
他刚才一直瞅着解忧手里擦拭嘴角的手绢,走出去了又回过头来:“我阿娘,以前也有夫人一样的手绢。”
解忧一愣,又才反应过来:“哦,那,你要是不介意,这个,留给你当做念想。”
“真的吗?夫人还是个人以前一样对我好。”泥靡拿着那手绢,本想凑到鼻子跟前嗅一嗅,但是解忧在跟前,他就收敛着。
“夫人,再会!”
“泥靡,在匈奴,要有自己的主见,你已经长大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解忧扯着嗓子,生怕他听不见她的嘱托。
她希望泥靡还是想以前一样单纯可爱,淳朴自然天性,不要成为匈奴攻击他自己国家的工具。
泥靡回过头来冲她笑笑。
➵客栈
解忧从泥靡那里获得可重磅级消息,几乎已经确定,许令就是她和冯嫽的师父,那个长安游侠许负的后人。
她急忙叫上冯嫽,夺了凌实的马:“凌大人,伊一,我和阿嫽先走一步,客栈汇合。”
“驾……”
冯嫽稀里糊涂被解忧拉上马:“公主,什么事这么急,都等不及伊一和凌大人。”
“阿嫽,一会儿见到一个人,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听见没?”
“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了?除了圣旨,还有阿爹阿娘的话,我就最听你的话了。”
看着冯嫽这会儿还有心情开玩笑,解忧心里忐忑不安,根式有些胆怯,不敢面对。
两人刚到客栈,就看到泥靡一行人从客栈出来。
“等一等。”解忧拉着冯嫽赶着上前去拦他们。
隔远了,他们没听见。
“阿嫽,快点。”冯嫽还在整理她的衣裙。
“公主,你叫谁啊,等我整理一下。”
解忧撒开冯嫽,自己狂奔过去。
站在头上戴黑色斗篷的那人身后:“先生,你可不可以,转过身来。”
那人站着不动,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夫人有何事找老朽?”
“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位长者。”
“夫人怕是认错人了。”说着就要上马。
解忧情急之下,一把拽掉了他的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