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汉武帝当初不杀我妻儿母亲,我也不至于终日望着南归月长叹。”
李陵感慨万千。
“我祖辈皆是大汉功臣,祖父李广从小就教我忠孝节义要当头,我恨呀,我以后死了,也只能是胡地骨呀!”
他捶着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
苏武和常惠也是爱莫能助,只能一茶表示惋惜。
公元前81年,59岁的苏武带着常惠等9人汉使节团,从匈奴单于庭重新出发。
这一次,不是去哪个国家出使游说,而是向着想念了19年的长安城的方向。
那是叫,回家。
没有人欢送他,连李陵都不敢去送他。
敢送他的,只有匈奴妻子哭泣不止的眼泪,还有孩子苏通国懂事的承诺。
“父亲还请安心归去,通儿一定照顾好阿娘,等你回来接我们。”
苏武心疼地抱着孩子:“通儿要记得,你的父亲是大汉的臣,是大汉的使节,父亲的归宿,永远都是大汉。如今不能带走你们母子,但为父回去会努力争取的。”
匈奴壶衍鞮单于故意扣留着苏武的妻儿,就是将他们作为人质,以牵制苏武和大汉。
妻子紧紧抱着即将归去的苏武:“郎君如今归去,切勿念及妻儿,切不可为了我们再回来这里。你志向高远,中原妻儿还都在等你。”
苏武最后是头也没回地带着使团,天没亮就出发了。
“中郎将大人,你看,长安,我们终于到了。”常惠踩在马背上,将自己的衣服撕了一块,高高地挥舞着。
“哟,哟,哟……”其他人也跟着欢呼起来。
长安城外走过路过的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这群衣衫褴褛的人。
“这是哪里来的乞丐,也不看看,这里可是京城。”
“且看他们一会儿怎么进城。”
“我看他们不像是胡人,倒像是汉人。”
经人这么一说,大家定睛一看:“别说,还真是,我们汉人怎么会这么狼狈,难道是逃难来的?”
苏武喜极而泣,下马就跪在长安门城墙根下:“使节苏武回来向陛下复命。”
“使节苏武回来向陛下复命。”
“使节苏武回来向陛下复命……”
使节团9人全部磕头磕到头破。
城门外进进出出的人,听到是“苏武”的时候,瞬时间像是被点了定穴一样,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长安门的守将听到底下是苏武回来了,激动到不知所措:“快打开城门,快去禀报陛下,中郎将苏武大人回来了。”
苏武进了长安门,一路上一跪一磕头,朝着未央宫为方向去。
“使节苏武回来向陛下复命……”
沿途的人听见苏武回来了,也跟着一起朝着未央宫的方向挪动脚步。
人越来越多,没有人指指点点,没有人窃窃私语,都默默跟在苏武的使节团后面。
未央宫来人,一起出来的,还有上官桀和霍光等百官。
“陛下有旨,中郎将苏武,忠君爱国,气节凛然,不辱使命。特擢升为典属国,俸二千石,赐浅二百万,官田二顷,住宅一处。其余人等,均按功行赏。钦此!”
“苏武谢陛下隆恩。”
“苏大人,这是陛下上的一等祭品,让百官协同苏大人使节团,去先帝茂陵拜谒之后再回来面君谢恩。”
乌孙特克斯汉宫
“公主,这便是大汉传来的苏武的全部消息。”冯嫽给解忧读着半月前就从长安传递来的帛书。
解忧躺在她杏花阁院里的摇椅上,闭目听着冯嫽讲着苏武回到长安的官方细节和民间传说,这已经讲的是第五遍了。
“阿嫽,你得多找些新鲜的故事来了,这些我都听了好几遍,不够打发我的。”
“公主,你这孕期反应时间有点长呀,六个多月了,光是听故事犯懒不动可是不行的。”
冯嫽刚说完,解忧就翻了起来。
冯嫽赶紧给她递了一个木桶过来,又给她拍了拍背:“这第四胎也不知道是王子还是公主,真是乖折磨他娘亲的。”
“嘘,小声点,小心以后孩子记仇,不跟你亲哦。”解忧抚了抚肚子,一脸宠溺地盯着她的大肚子。
但她马上又有些愁眉起来:“哎,眼见着我的肚子都开花了,那些纹路越来越多,阿嫽,可要想办法帮我找些祛纹的东西备用。”
说着又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
翁归进来,悄悄打发了冯嫽出去。
他拿了一个小瓶子嗅在解忧鼻子跟前。
“阿嫽,这是什么香味,还不错。”解忧闭着眼睛,只觉得清香醒脑。
翁归赶紧收了起来:“不能久闻,等你产后用。”
解忧睁开眼看见是翁归,马上漏出幸福的笑,双手搂着翁归的脖子,两人腻歪了半天,翁归把她抱了进去。
“暑热了,别在外面待太久,也不许贪凉,听到没。”
“你刚才那是什么,从来没问过的香膏。”
“是我托人去大息国商人那里买来的,说是可以去皱的,想着你不是很需要嘛!”
翁归给她放在了柜子最里面,以免散发了香味。
解忧靠在榻上,软糯糯地扶着枕头,看着翁归给她剥削水果的样子:“你莫不会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还没说呢,就帮我找到了。”
翁归将水果切成细块,一块一块送进解忧嘴里。
“为什么不说心心相印?我才不做蛔虫呢!”
“那就说心有灵犀,腹心相照,山鸣谷应,还是情通意心合,中夜相从知者谁?”
翁归一脸懵:“欺负我汉学不通是不是?”说着就要去挠她的痒痒肉。
但又怕伤着孩子,就轻轻点了解忧的额头。
“对了,忧儿,我想送年儿和兮儿去长安学习礼乐,你认为如何?”
解忧一听就对味了:“可不是说咱们默契越来越好,我昨儿还跟阿嫽和伊一聊着,少夫和弟史都对汉文化非常感兴趣,但是少夫已经过了学习的年纪,兮儿正合适。”
“但是要找个放心的人带他们一起去,忧儿觉得谁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心中早已经有了人选,等明日问了她的意见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