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虽好聊八卦,但他们还是善良纯朴的。扶起货郎,将他带到凳子上,给了碗水,听他细细道来。
货郎走街串巷赚钱养家,家里的老母亲病重,就指着这一点货赚个药钱,却没想到,途径此村,遇到过路的强盗,将他的一应货物全部抢走。
强盗见画轴简陋,又不是什么大家所绘,才保了下来。
货郎的货品全部被抢,也就意味着本钱和赚头一下子全赔进去。
老母的病一拖再拖,若不用药医治,便会一命呜呼。
在座的村民心思单纯,又深受货郎孝心的感动,凑了点钱给货郎。
货郎拿着钱给乡亲们磕了三个头,留下画轴就走了。
一群人捐钱,一个画轴怎么分,一人一角?
当然不是,经过村长和大家的商议,决定这画轴就给捐钱最多的那户人家。
大家都是一个铜板,两个铜板凑出的钱,差个两三文,争一个画轴,不值当的。
那货郎后来又挑着货回来感谢村民,这家一个香囊,那家一个发梳,没人计较什么。
后来村民们发现,拥有画轴的那一家突然富起来,一会儿家里飘出炖肉的味道,一会儿又要起房子,从哪儿来的钱?
在大家都追问下,那家人才吐露出是画轴的功劳。
不患寡而患不均。
村民们眼红,都一样的捐钱,为啥你家得了画轴富起来,我家就得了个破香囊,不行,我也要画轴。
村子里叫骂声一片。
货郎为了感激村民,时常带些新鲜货来卖,见到村民们的异样,打问打问才了解,弄半天都是画轴闹的。
“嗐,不就是个画轴嘛,这是我从镇上的庙里求来的。
听方丈说这是画中仙,心诚则灵,真的显灵了?”
“何止是显灵,都带着人家富起来了!”
村民们的酸劲儿上来,都后悔当初自己怎么不多拿些钱捐给货郎。
听到画轴是庙里求来的,村民们都向货郎打听到底是哪家寺庙,都嚷嚷着要去求一副。
只是他们这里距离小镇太远了,翻过两个山头,才能到达。
货郎拍着胸脯向大家保证,一定帮大家将画中仙请回来。
就这样,有几家也盼着过好日子,商量一番,每家给了货郎几个铜板作为跑腿费,翘首以盼。
过了些日子,货郎挑着几卷画轴回到村子。将画轴一一送到那几个人家。
又过了一阵,那些观望的人家发现,求得画轴的几户人家也跟着起房子,吃美食。
这下,村子里的村民疯狂了,每天都在盼着货郎来,盼着画轴到。
画轴由最开始的不要钱,慢慢变成几文钱,又变成几十文,后来又变成了几两。
那货郎说了,画轴在小镇里也是供不应求,寺庙为了限制求取人数,特意标高价钱。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村民们砸锅卖铁也要买画轴,最终,村子里除了小山爹没买,家家户户都有画中仙。
就这样,勤安村富裕起来,买砖盖房子,要用最好的料子,最时兴的园林造景。
家家守着画中仙,不必劳作,只要许愿,梦想就能成真。
其实他们也发现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没有力气,疲乏易困,可能是营养跟不上吧,就大吃特吃,什么好,吃什么。
“这货郎有问题。既然画中仙这么灵验,他干嘛不自己求画中仙保佑他娘平安长寿,反而跑到村子里祈求可怜。”
秦朗一语中的,找出最关键的线索——货郎
“寺庙里也不会买卖画轴,这是对神灵的亵渎。”
冒险知道,道观里是不允许买卖收售物品的,可以捐功德,也可以化缘,却不能做生意。
“吱吱吱”叫起来,指着外面。
“就是,咱们可以去找找小山的爹,问问他为什么不买画中仙。全村只有他们家没买画中仙,他一定看出来什么。”
冒险明白桃木的意思,跳出事外,才能观察全貌。
“我和冒险刚刚出去,发现这里的人都是被吸了精魄,咱们晚上要小心些,就在一起,别单独行动。”
几个人点点头,秦朗也补充道:
“他家的院落虽多,却可随意走动,唯独有一处,门窗紧闭,院外上了锁,不让靠近。
他家的小儿子,也时常眺望那处,总是心不在焉。”
“想必那里就是供奉画中仙的地方,不如咱们今天晚上就去看看?”
冒险想一出是一出,他有宝贝加持,天不怕地不怕,就想着见鬼长长见识。
“咱还没弄清楚那究竟是个啥,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雷老爷子赶忙按灭冒险的一时兴起。冒险这孩子是挺好,就是胆子略微有些大。
一夜无话,鸡鸣三声,雷老爷子又是第一个醒来的,跟昨天一样,跟着白烟,他来到凉亭里,看到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说出你的心愿,我都能帮你实现。”
声音空灵又梦幻,雷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女子变了模样,是元君的样子。
“元君……”
雷老爷子又昏了过去。
待雷老爷子醒来,还是冒险他们围着,罗布气鼓鼓的数落:
“不是说了吗,不要单独动,你看你,又昏倒了,我还没找出病因。气死我了,哼。”
“爷爷错了,爷爷年纪大了,醒的早,看见奇怪没忍住就往外走。”
“还有你,明明跟着爷爷一块醒的,你就不能叫住他嘛!”
秦朗是习武之人,有个风吹草动,便能惊动他。
他跟着雷爷爷走了一路,还是来到那个凉亭,雷爷爷望着凉亭出神,嘴里还念念有词。之后雷爷爷又昏了过去。
不过这回他看到,一阵白烟迅速窜向那处上锁的院落。
“爷爷,你刚刚有看见什么了?”
冒险问
“我刚刚看见元君了。”想起自己的爱妻,雷爷爷总是抑制不住的叹息。
“可是……”
大家都知道,雷爷爷的妻子已经去逝,刚刚那个,一定是妖物幻化。
“我知道。”
因为元君的那个样子,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模样,
他已经两鬓斑白,元君已长眠地下,又怎么会在这里与他相见。
只是他太过思念,想要再看看爱妻,再和她说说话,告诉她,他活的很好,让她放心。
“雷爷爷也是性情中人。”
秦朗看到雷爷爷的神态便知,他一定是想到他的妻子。
秦朗的爹娘也是一对比翼双飞 的爱侣,那种眼神炽热又充满爱意。
有时他也在想,他的伴侣会是什么样子,他也要像爹娘一样,找到那个相伴一生的命中注定。
桃木用小爪子轻轻替雷爷爷抹抹眼角,环抱雷爷爷的脖子,试图安慰雷爷爷。
雷爷爷轻轻抱起桃木,亲亲她的小脑门,晃了晃。
冒险看周围安静下来,忍不住提议:
“要不,今天咱们去会会小山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