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华眼神变了变。
四十大板下去,打完了人也没了,王爷虽然不宠爱她们,但是对待她们也向来温厚,这次怎么如此狠厉?
她抬起眼皮快速了一眼未曾出声的白苏,心头的疑惑和好奇更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肯定不是生病这么简单的事。
回到清水小院,徐若华写了一张字条交给贴身丫鬟小桃,低声嘱咐道:“送去徐府,做得隐秘些,不要让人看见你回了徐府。”
小桃点头应道:“小姐放心,奴婢知道的。”
……
皇宫。
建章宫中,太后满脸怒容,地上都是碎了一地的珍贵花瓶。
伺候的宫女屏息凝神,全都俯首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苏荷连忙端了一盏温茶递到太后眼前,柔声安抚道:“太后,您别气坏了身子。”
太后冷哼一声,眉眼间都是浓浓的戾气,“皇帝眼里已经没有哀家了,这个不孝子已经忘记当初是谁将他扶上皇位!”
就在刚刚,顾南星来到建章宫请安,太后想着方明儿已经死了,方家也不能长久地没有人进宫,于是便提出给皇帝送一个方家偏房的长女,顾南星答应的很爽快,但还没让太后高兴多久,顾南星就说经过多日的慎重考虑,觉得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想封杜茯苓为后。
朝野上下也都是赞成的。
太后简直不可思议,她方家的女儿刚为了救皇帝立下大功,皇帝竟然转头就要封杜茯苓为后。
顾南星自然是记得的,不仅追封方明儿为贵妃,还升了方家不少人的官职,大量的黄金白银,绫罗绸缎,珍宝奇宝流水似的也送往方家。
但这都不是太后想要的,这些恩赐和皇后之位比起来算什么?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任由她怎么反对,顾南星却丝毫没有动摇的心思,铁了心要封杜茯苓为后。
所以太后气得砸碎了好几个名贵的花瓶。
太后正在气头上,苏荷也不敢多说什么,怕言多必失,只等太后气消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道:“太后,依奴婢看封贤妃为后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怎么不是坏事?她若成了皇后,这后宫就是她说了算。”太后不悦道。
“太后您不妨想想看,与其中宫空悬,大家争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不如抬上去一个活靶子……”
太后一愣,忽而恍然大悟,“你说的有理,如今辛家势败,权势鼎盛的便只剩杜方两家和景王。”
“太后是陛下的母后,方家是陛下的母族,景王如今又是陛下最得力的助手,陛下想要收拾的自然只有杜家。”
太后冷笑道:“哼,我亲自养大的孩子,我还不知他?此计必然不是出他,这一手的好算盘除了景王想得出来,还有谁?”
这样一来,景王杀不了她,她也杀不了景王,真是好算计,不愧是那个妖妃生的孽种。
太后口中的孽种此时此刻正在喂他的小娘子喝药。
“不喝了,好苦。”白苏偏过头,眉头皱得紧紧的。
“吃颗蜜饯。”顾京墨捏了一颗蜜饯喂到她唇边。
白苏撅了撅嘴,“吃了蜜饯还不是要喝药,苦死了,我不喝。”
她像个小孩子似的,一到喝药就任性得很,哪怕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大夫,知道不喝药不好。
顾京墨只好哄着她,“苏苏,再喝一口就不喝了。”
白苏瞪了他一眼,嘴巴撅得更高了,“你少讹我,你刚刚也是这么说的。”
顾京墨无奈,只得放下药碗,他的苏苏倔得很,再逼她喝,怕是要跟他闹了,只能晚一点再让蝉衣热了给她喝下。
白苏靠在床头,小手搭上顾京墨的手背,目光有些担忧,“你放了辛家,做得可隐蔽?”
顾京墨点头:“放心,没人能查到。”
“朝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离开三天,她还没来得及查探。
顾京墨想了想,捡了重点说,“顾南星要立贤妃为后。”
白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看来顾南星是准备对杜家动手了。”
和顾南星相伴十载,她很了解他。
顾京墨勾唇,“苏苏真聪明。”
白苏撩了他一眼,唇角笑意更深了,“说,是不是你给他出的计?”
顾京墨挑眉,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心,“你猜。”
她还用猜,她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顾京墨是怎么忽悠顾南星的。
“我……咳咳咳。”顾京墨咳了起来,脸色白了几分。
“王爷。”白苏急忙倾身为他轻抚后背。
咳了一会儿,顾京墨停了下来,见白苏急的眼都红了,他笑着安慰,“苏苏,我没事。”
白苏咬唇,眉头紧蹙,一股不安萦绕心头,“给你的药吃完了?”
顾京墨摇头,“还没。”
只是那药终究不是解药,吃的次数多了药效逐渐降低,慢慢的也没多大作用了。
他这些天咳的次数越发频繁了。
白苏低眸沉思。
顾京墨的病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不出三年必然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可是那解药她研制了很久,还是没有办法研制出一模一样的解药,她的医术总归有限。
顾京墨不忍她为他的事过多伤心,握住她的手说,“苏苏,我没事。”
白苏紧咬下唇,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你少唬我。”
顾京墨笑了下,眉眼温柔地看着她,“放心吧,我的身体我知道,还死不了。”
“你别瞎说。”白苏捂住他的嘴,眼神责怪,“不许提这个字,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哪怕是冲到建章宫拿刀架着太后逼她交出解药。”
“放心吧。”顾京墨温柔地拂过她柔嫩的脸庞,“顾南星轻易不会让我死的。”
白苏仍旧不放心,她不想把顾京墨的命放在顾南星手上,顾南星这个人,当你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便对你百般好,可私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筹划对付你的计划。
她从来不怀疑顾南星的演技,顾南星或许没有什么大谋略,但利用人这一点他一向是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