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
何海学拉开白布,看到何空青死气沉沉的脸时他倒退一步,险些吐出一口血来,“是谁,是谁杀了我儿!”
小厮垂首奉上一把匕首,“大人,这是在附近捡到的刀柄。”
何海学连忙拿过来仔细观看,在细微处看见了一个小小的杜字,他悲愤怒吼,“杜承之他竟然敢,竟然敢杀我儿!啊!我定要他血债血偿!”
朝堂之上,何海学摘帽叩首,悲戚状告当朝丞相杜承之。
“陛下,丞相杀害我儿于盛都城外,罪大恶极,臣恳求陛下给臣一个公道!”
满朝文武,哗然一片。
丞相杜承之脸色大变,出列否认,“陛下,臣没有杀何空青,何侍郎这是污蔑!”
何海学直接掏出那截剑柄,厉声质问,“这是什么?”
花成和走下台将剑柄呈给顾南星,顾南星拿到手里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何爱卿,这剑柄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陛下,那剑柄的细微处刻了一个小小的杜字,臣打听过,杜府只有主子的武器上面才会刻字。”
杜承之脸色微变,何海学说得没错,杜家确实只有主子的武器上面才会刻字,可是他手上确实没有何空青的命,虽然他动过这个念头,想要给他宠爱的嫡幼子一雪前耻,可是碍于何海学的地位,他暂时没有动。
“陛下,臣没有做过这种事。”杜承之沉声道。
忽然,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了起来。
“听说丞相幼子不久前被前去何府传旨的公公救了。”
“听说是被小何大人掳去的,好像是不知晓幼子的身份,还没来得及……小公子就跑了出去。”
“我还听说丞相小公子自那日后抑郁自闭,见到男人都怕。”
“啊,那难道是丞相怀恨在心……”
杜承之皱眉怒斥:“休要胡言乱语!”
嘀咕的那几个人慌忙垂下头,闭了嘴。
顾南星有些头疼,他按了按太阳穴,说:“此事你们各有争执,都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无法盖棺定论,这样吧,此事交给大理寺去办。”
顾京墨出列,应道:“臣领旨。”
何海学脸色白了三分,那日皇帝将他叫进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骂,他知道前因后果后胆战心惊,生怕景王发怒杀了何空青,但好在景王没有中蛊,只是耍了何空青一场,给了他教训,虽然那教训……但总比丢了命好。
景王眼下权势通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不敢得罪,景王没让皇帝革了他全家的职他都感恩戴德了。
正高兴何空青保住了小命之时,何空青竟然被杜承之杀了,他丝毫没有怀疑,人一定是杜家杀的,因为丞相幼子确实被他儿……
可是罪不至死!
景王本就不喜他们,这案子交到他手上还能有着落吗?
何海学张嘴想抗 议,顾南星直接打断了他,“朕乏了,退朝,”
“陛下……”
顾南星直接离开。
何海学咬碎了一口银牙,脸色阴沉。
杜承之狠狠盯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他还没有找何海学算账,何海学竟然恶人先告状。
简直可恶!
……
盛都的天越发冷了,地上的雪都堆了厚厚的一层,徒步出行都有些许的困难,也因此,云起书院提前给学生放了假。
简舟在盛都人生地不熟的,放了假就只想往王府里钻,顾辰北原先还劝他跟他一起回城外的庄子上,反倒被简舟拉着来了王府。
白苏本来就想把他们接进王府的,正想派人去云起学院打听什么时候放假,就正巧遇见了简舟和顾辰北二人。
眼下俩人已经住进了昭容院的厢房,顾京墨一进暖阁就看见三人在说笑。
蝉衣瞥见顾京墨的身影,忙放下了手里的香瓜子迎上去帮他解了大氅。
白苏回头笑道:“王爷回来了。”
简舟和顾辰北起身欲行礼被顾京墨打断了,顾京墨坐到白苏身边,伸手往火炬上烤了烤,看了两眼简舟和顾辰北,“学院今日休假?”
白苏笑道:“放年假了,我把他们接过来过年,过了年再上学。”
顾京墨点头,“嗯,把东边的那个院子收拾出来。”
“住我们院里就行了。”
“……”顾京墨转头盯着白苏,有些发愣,“住我们院里?”
白苏点头,“对啊。”
顾京墨,“……嗯。”
翌日中午,王府来了一位客人。
白苏带着简舟和顾辰北出来会客,顾辰北见到来人笑了起来,快步走过去,行礼道,“老师。”
青衣对他笑了笑,然后向白苏行礼,“王妃安好。”
白苏温柔笑道:“青衣先生是来看他们的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青衣拱手。
约莫半个时辰后青衣走了,简舟和顾辰北回到昭容院,简舟乐呵呵地跑进暖阁,“王妃,青衣老师给我们送了新年礼物。”
白苏笑看着他,问,“送你什么了,这么开心。”
简舟掏出脖子上挂的玉佩,“看,这个。”
白苏凝眸看去,那是一块青玉玉佩,质地挺不错的,“挺好看的。”
“辰北的更好看,哼,青衣老师偏心。”简舟瘪了瘪嘴,伸手去掏顾辰北的玉佩,“王妃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白苏看过去,嘴角的弧度瞬间滞住,半晌她才反应过来,眼睛死死盯住顾辰北胸前的纯白玉佩,“这是青衣送你的玉佩?”
顾辰北点头。
白苏呼吸一滞,滞涩出声,“你把玉佩摘下来给我看看。”
顾辰北摘下递给她。
白苏捏住玉佩凝眸仔细看去,果然看到了玉心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衡字。
那是先太子的名字。
这个玉佩是先太子的贴身之物,多年前她曾偶然见到过,这块玉佩还是先皇亲赐。
太子死后这块玉佩不翼而飞,没想到此刻竟然回到了顾辰北手里。
白苏感觉头皮发麻。
这玉佩是青衣给的,所以青衣是不是知道顾辰北的真正身份?
他若是知道了顾辰北的真正身份会不会怀疑她?
白苏不敢深想。
那后果她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