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是谋反大罪。”顾京墨意识到说错话了，立马改口，“或许是怕被臣民诟病，说他残暴不仁吧。”

　　白苏冷哼，道：“他只是厌恶我白家到了极致而已。”

　　厌恶到极致，何尝不是怕到极致，只有白家是一路扶持他上位的肱骨之臣，而辛家和杜家，说白了，都是依附于顾南星生存，只不过到了最后，他们想取而代之。

　　白苏道：“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若是知道白昭华没死，他会是什么反应？惊恐吗？”

　　“等到那一天，一切都会知晓了。”顾京墨将白苏揽进怀里，轻抚她的后背，“我们一定会等到那天的。”

　　“嗯。”白苏靠在顾京墨怀里，表情柔和不少，“我等着那天。”

　　“对了，”白苏起身，目光略有担心，“现下除掉了杜家，朝堂之上的势力便是你，顾南星，方家三足鼎立，方瑞明是顾南星的亲娘舅，我只怕他们会给顾南星吹耳旁风，顾南星此人易受蛊惑，不得不防。”

　　“苏苏放心，我已经想好对策。”顾京墨笑道，“方家就是不动我，我也会给他们递胆子的。”

　　“怎么说？”白苏好奇问道。

　　顾京墨低头，细细地用帕子帮白苏擦干净手心里的汗，才道：“下个月，顾南星要任命我为巡盐御史，去往江南，此去恐怕需要两月时间。”

　　离开盛都，虽说天高皇帝远，做什么都好做，可是同样的，危险也就更大。

　　上次顾京墨离开盛都就遭遇了袭击。

　　白苏担心地看着顾京墨，“此行恐怕不会顺遂。”

　　顾京墨安抚地摸摸白苏的头，“没事，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但这个平安只能是暗地里的平安，明面上我要身负重伤。”

　　“什么意思？”白苏实在是听不得顾京墨受伤这种话，“为什么要受伤？”

　　顾京墨解释道：“眼下朝堂刚撤了丞相，并且顾南星打算不再设立丞相一职，朝堂势力真正形成三足鼎立，而顾南星其实才是那个能够主导全局的人，无论之前如何，他若是生了猜忌的心，不管是我还是方家，都不会好过。要想朝堂稳定，对顾南星来说最好的就是我与方家和太后分庭抗礼，或者说我们鹬蚌相争，顾南星渔人得利。”

　　“所以，你要打破这种平衡？”白苏恍然大悟，“若是一直平衡下去，陷入被动的只会是你和方瑞明，你和方瑞明犹如提线木偶，而顾南星就是控制木偶的人。”

　　顾京墨点头，神情严肃，“我必须要增强顾南星的危机感，而这种危机感不能来自我，必须来自方家，只要我陷于弱势，等同顾南星的左膀右臂被束缚住，他定然是怕的，到时候不用多说，他自己就会起了杀心，但是有太后在，他必然无法做到斩草除根。”

　　“所以，我们必须一击即中，让顾南星亲自下令杀了方瑞明。”白苏正色道，“只有这样，太后太会彻底对顾南星失望，顾南星众叛亲离之时，也是我们取他狗命之时。”

　　……

　　一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到了顾京墨南下的日子。

　　王府前院院子，全府上下都在送别顾京墨。

　　眼下天气见热，白苏却亲手做了一件厚薄适中的披风给顾京墨，她叮嘱道：“王爷，虽然天气热了，但你的身体还是不能受凉，切勿贪凉去了衣裳。”

　　白苏又看向顾一，“记得每日叮嘱王爷喝药，不可因为王爷怕苦或是施加压力你就不叮嘱了。”

　　顾一垂首保证，“请王妃放心，顾一就是忘记吃饭也绝对不会忘记叮嘱王爷吃药的。”

　　“好。”白苏目光转回顾京墨身上，一想到要分别两月之久，思念之情已经涌满心头，“王爷，此去多保重，务必要平安回来。”

　　“苏苏放心，我只是去巡盐，不会有事的。”顾京墨爱怜不舍地捧住白苏的脸蛋，眼含柔情，“在王府等我回来。”

　　“嗯。”白苏目光不舍地目送顾京墨出门。

　　顾京墨忍着不舍加快脚步，不敢回头。

　　车队沿路而行，茶楼二楼卫子苏目光精准地锁住高头大马上的顾一。

　　顾一似有所感，回头看去。

　　卫子苏微微一笑，用口型说道：“一帆风顺，天官赐福。”

　　顾一是个别扭的性子，虽然心里挺高兴的，但是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露，只淡淡点了头。

　　五日后，白苏收到一封请帖，打开一看是风府送来的。

　　风家可谓是双喜临门。

　　前阵子老子刚升了兵部尚书，后脚儿子风承宇的婚姻大事也有了着落。

　　“小姐，听说小风大人娶的不是高门显贵，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女儿，不知怎的，风大人和风夫人竟然没有反对。”蝉衣看了眼四周，小声道，“小姐，我前些日子去帮小姐买蜜饯，遇着那位小姐了，说句大不敬的话，那位小姐的容貌与小姐有五分相似。”

　　白苏放下请帖，道：“他愿意就好，门户并不重要。”

　　蝉衣道：“那小姐要去吗？”

　　白苏道：“当然要去，兵部尚书之子成婚，我们理应恭贺。”

　　“那贺礼小姐想好送什么了吗？”蝉衣问。

　　“你去库房把皇宫里赏的那对红玛瑙找出来。”白苏眼皮也不眨地道。

　　蝉衣微惊，“小姐，那可是宫里赏的东西……”

　　可是价值千金，竟然就送出去了？

　　白苏毫不在意，“没关系，物件本来就是送来送去做人情的。”

　　“是，奴婢去找。”蝉衣肉疼地离开。

　　过了一会儿，徐若华来了。

　　徐若华福身行礼，“王妃安好。”

　　白苏淡淡道，“起来吧，进展如何？”

　　徐若华惭愧低头，“王妃恕罪，妾身还没找到机会。”

　　白苏并不意外，本来也没指望徐若华真能拿到药方，“还有事吗？”

　　徐若华小声道：“王妃，妾身明日想出府一趟。”

　　“去做什么？”

　　“去上香。”

　　“知道了。”

　　徐若华没想到白苏答应的这么爽快，连忙起身感谢：“多谢王妃。”

　　“退下吧。”

　　徐若华离开，半夏正好进来，半夏快步走到白苏身边，白苏平静道，“明日跟着徐若华，看她是真上香还是假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