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张潇潇再度被噩梦惊醒,一身冷汗,噙着泪水,眼神空洞的张望,后背贴在床的角落,双臂交叉抱紧自己,十指关节由于过度用力而泛白。
“我杀人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张潇潇语无伦次,用亢奋的状态抵抗痛楚,内心依旧难以接受自己杀人的事实。
“王爷,这次暗杀对王妃造成的惊吓不轻,安神药对王妃起的作用不大。”陈大夫微微叹了一口气,平时一点小事都能被吓到,何况这次呢。
“下去吧。”凌衍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动,瞥见床角落瑟瑟发抖的张潇潇,目光深邃。
“张潇潇。”凌衍尊一把将张潇潇拉到身侧。
“啊——”张潇潇恐惧的望着凌衍尊,眼睛已哭得红肿不堪。
“不就是杀了个人吗,你至于吗?”凌衍尊不耐烦的语气,让张潇潇将目光慢慢移到凌衍尊身上。
木讷的说道:“我是个大夫,不是个杀手。”
“那又如何。”凌衍尊居高临下的望着蜷缩一团的张潇潇,完全不能理解张潇潇为何如此在意自己杀了个人。
“你怎么能把杀人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张潇潇难以置信。
“不然呢,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就是这样,你不杀他他就杀你,本王五岁就被扔在军营里自生自灭,杀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要是像你这样杀个人就跟要你命一样,本王早就挫骨扬灰了。”
“可杀人就是不对!”
“那别人杀你就对吗?”凌衍尊挑起张潇潇的下巴,目光带着隐隐的压迫感。
张潇潇紧咬着嘴唇,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
是啊,她又怎能站在自己的文明高度来批判这个世界,她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本就荒唐至极,她又有何资格认为这里的人太过荒唐。
“你是个大夫,救人对于你来说无可厚非,但要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躺在你面前,你救吗?”
“我……”张潇潇垂眸,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那你算吗?”
“你觉得呢?”
“不算。”张潇潇摇摇头,“你很好。”
“那你是以什么判断人的好坏呢?”
“我……”
张潇潇一时说不上来,是对她好的吗?也不一定,毕竟世界上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但她依旧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毕竟,当初救凌衍尊于危难之中也不是因为凌衍尊对她好。
“医者仁心也该有个度不是吗?”凌衍尊的声音难得柔和下来,虽然听着依旧声硬,“这个世界的对错没有那么简单就可以下定论,你是杀人了,但那不见得是个好人,你的举动也帮助了王府那些暗卫。”
“我知道了。”张潇潇脑子里还是十分混乱,但经过凌衍尊这么一说,已经镇定许多,“可我那天撒的是迷药,还连累了王府不少暗卫,他们还好吗?”
“你不用想那么多,有让人快速安静睡觉的药吗?”
“安眠药吗?你要干嘛?”张潇潇呆呆地看着凌衍尊。
“给我。”
凌衍尊不容拒绝的嗓音,让张潇潇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
“给你。”张潇潇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张嘴。”
“啊?”
凌衍尊趁机将一颗安眠药放到张潇潇嘴里,“不许吐出来,好好睡一觉,醒来一切都好了。”
凌衍尊将张潇潇摁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张潇潇本来是想反抗的,但耐不住药力,很快就睡着了。
门口,阿怪眼巴巴地看着凌衍尊,“王爷,那我可不可以回到王妃身边啊?”
“不可以。”
“为什么啊?老五都受伤了。”阿怪一路缠着凌衍尊。
“王府缺他一个吗?”
“可是……”
“没有可是,好好盯着那对师徒。”凌衍尊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那对师徒有什么反应吗?”
张潇潇这么大的反应,那对师徒怎么一点风声没有。
“那个,王爷,我怕她们晚上搞小动作,在她们的晚饭里加了点料,然后,她们并不知道王府暗杀这件事。”阿怪越说越心虚,完全不敢直视凌衍尊。
“这样也好。”
“嗯,嗯?”等阿怪反应过来,早也没有了凌衍尊的身影。
张潇潇第二天醒来,脸上再也不像前两日那般毫无血色,用过早膳,下楼,一切都恢复正常,似乎那件事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王爷呢?”
“在书房议事。”
“算了,那你知道老五在哪里吗?”张潇潇本来想去找凌衍尊,后来想想还是放弃了,想到老五因为她而受伤,还是想去看看。
“在松子院养伤。”
“带我去看看。”
松子院,是尊王府暗卫居住的地方,比起松柏院和松竹院,这个地方显得简陋许多,但毕竟是尊王府里的院子,也好过不少人家的房子。
都是男人居住,院落的陈设很简单,放眼望去都是一间间的寝屋。
“老六,他住在哪啊?”
“就是前面这间。”老六给张潇潇引路。
张潇潇站在房门口,轻轻叩门,“你好,我是张潇潇,我可以进来看看你吗?”
张潇潇的声音也引来不少伤势较轻的暗卫出来,眼里藏不住的羡慕。
开门的是老七,张潇潇朝他点点头,“你们几个人住啊?”
“属下见过王妃,回王妃,我们四人一间。”
“会不会太拥挤?”张潇潇看着房间并不大,想着自己居然一个人独占了一个院子,脸有些发热。
“不会的,房间还是很大的。”
“那就好。”张潇潇朝老五走去,将手放在老五的脉上。
老五表现得十分激动,连忙挣扎着起身,被张潇潇摁了下去。
“王妃。”
“你伤的还是有些严重,千万不要乱动知道吗,快点躺好。”张潇潇柔声说道。
检查过老五的身体,张潇潇用剪刀剪开老五胸前的纱布,将自己带来的工具摆开。
“王妃你这是?”老七看不懂张潇潇的操纵,满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