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拿出一张字条递给姚知欢:“其实这就是昨晚给消息的字条,我没扔,只是觉得字条上的字好看,就一直留着,适才在医馆换衣服的时候我都没扔。”
字条上的字很娟秀,一看便是女子所写,大抵意思就是让他盯住了猎物。
姚知欢觉得字体很眼熟,像是在那里见过。
“那你现在怎么又舍得给我了?”
“我就是觉得女侠你虽然有时凶了些,但人还是不错的,不想你吃暗亏。”
姚知欢将字条收好:“算你有眼光,姐就是个善良的人。”
大力疑惑:“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称呼你姐吗?”
“我改变主意了,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喊我姐。”
大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哦,好吧!小姐姐。”
“行了,别多说了,一会儿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你把你知道的捡要紧的说吧!”
“我跟着他们混的时候,卖有夫之妇比未婚女子要多,因为家里出了这事,脸面不好过,他们男人就会无条件接受我们的要求。”
“要求什么?”姚知欢好奇地问道。
“做苦工。”大力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在如乡楼制服了姑娘后,会和我那些所谓的大哥们汇合,把男人们带走统一管理两天,然后就等着黑斗篷来。”
“然后呢?把他们送到哪儿去?”
“以往会送到城外一个叫青石山的地方,但是最近几个月,都留在城里干活了,搬搬东西,推推车,好大一车粮食,旱灾当头,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粮食。”
“粮食?在什么地方?”姚知欢首先想到了赈灾粮。
大力却摇摇头:“不一定,我说的,只是我负责的那片,还有我管不到的。”
“那你负责的那片在什么地方?”姚知欢追问道。
“小姐姐你去过,就是如乡楼,如乡楼表面是花楼,实则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那的老板姓花,是个厉害的人,黑白两道通吃呢!”
“确实挺厉害啊!要不怎么还有能力豢养打手呢?”
“小姐姐,那根本不是打手,是杀手,有一次,我偷偷见过一个不服管的女子反抗,花老板就唤来一个打手管家,然后看实在管不了,直接就拿刀抹了脖子,丢到后院井里,手法娴熟的很。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喝那里的水。”
大力现在回忆起来,还有些害怕。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就不怕被你们同伙灭口吗?”
“怕。”大力毫不否认,“但我不想永远这么活着,反正我孤身一人,死就死了吧!再者,我昨晚碰到你,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所以,姐姐你能收留我吗?”
姚知欢喝进嘴里的水,险些喷出来:好家伙,再这等着她了!
但是,算起来,她自己都算寄人篱下,要如何收留他呢?
还有,他现在说的话也绝非十成可信,或许是谁派来试探他们的。
“小姐姐?”大力看姚知欢一直发呆,试探地唤道。
“哦。我是想到了别的事。”姚知欢看看房间四周,“这里还算清净,你先一个人再这休息一下,我们先出去办点事,待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大力忽然扯住姚知欢的衣袖:“小姐姐,我怕!”
“我看咱们就先带着他吧!”章卫推门走了进来,“他跟你说了这么多,若是被他之前的同伙察觉,岂非就危险了?至少要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大力连连点头。
姚知欢把章卫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可是我们待会儿还要去刺史府跟王爷汇合,总不能也带着他去刺史府吧?我没问题,就担心王爷他……”
章卫看了看大力。
“再者,那个胡首民看着也绝非善类,万一他再有什么想法。”
“有王爷在你怕什么?”
大力站在一边,看着二人嘀嘀咕咕,并未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只依稀听到关于他去路的问题,于是,一个快步走上前跪到在地。
“看哥哥姐姐并非一般人,还求哥哥姐姐收留我吧!你们放心,我不会白吃饭的,什么粗活都会做!”说罢,又磕了个头。
姚知欢和章卫对望一眼……
昱州刺史府
待客厅内宽敞明亮,家具装饰洁净如新,古董字画十分讲究,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淡淡地散发着香气,沁人心脾。
慕容漓枫欣赏古董字画已整整一个时辰,胡首民就在下面陪着站了一个时辰。
他不敢正视前方,只得低头,但一低头,就要看着满地摆放整齐的尸体。
“墙上所悬字画皆是出自名家大师,还有,看这些古董花瓶的成色也像是早在几百年前出图,想来,皆是价值连城吧?”
胡首民连连点头应是。
“若非来此走一遭,本王也想不到,在这难民如潮的昱州,会有此等好东西。”
胡首民呼吸紧缩,嘴角抽搐,糊涂人都听得明白,这是在讽刺自己不顾灾荒,兀自收纳古玩字画,还堂而皇之地摆在待客厅中显摆。
“王爷!”胡首民显然想解释两句。
但还未开口,便被慕容漓枫挥手打断了:“胡刺史陪本王站了整整一个时辰,着实辛苦,坐吧!你同本王好好说说话。”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胡首民直擦额头冷汗。
慕容漓枫审视般地盯着他看了许久,随后又看了看地上的几具尸体,沉声问道:“这几个人,胡刺史当真不认识吗?”
胡首民赔笑:“王爷玩笑了。”
慕容漓枫眸色渐冷:“本王从不开玩笑。”
胡首民躬身:“王爷,下官再如何愚钝,也断不会和这些杀手搅和在一起啊!”
慕容漓枫冷笑:“本王,何曾说过他们是杀手?”
胡首民直冒冷汗,立马改口:“王爷,下官只是凭他们身上的穿着猜测的。”
“既然,胡刺史这么喜欢猜,那你就再猜猜……”慕容漓枫转动着大拇指上象征身份的扳指,认真地说道:“待会儿,本王会不会行使先斩后奏之权。”
胡首民倒吸了几口凉气,重重地跪下:“王爷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