倨乐宫
太后难以入睡,尤其是在接到碧珠的亲口供词后,气的把茶盏都摔了。
“这个贱婢,竟背着哀家做了这么多恶事,临了还要攀咬哀家!”
何姑姑一直给太后捋着后背顺气:“太后娘娘息怒,当心凤体。”
太后稍稍顺了口气:“皇帝那边怎么说?”
“陛下适才与莫司正谈了许久,还宾退了所有人,奴婢没法打探。”
太后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凤眸一紧:密探许久,莫非已经猜测出,中秋宫宴之后,她便要动手的事了?
“宁王呢?宁王府那边可有动静?”
“太后娘娘安心,王爷那边好得很。”何姑姑一直劝慰,“再者,奴婢听闻,碧珠那边,陛下已赐了哑药过去,想来,也是顾及您几分颜面的。”
“那便好,那便好。”太后终于放下心。
两日后,风和日丽,秋高气爽。
天牢正门缓缓打开,慕容漓枫和姚知欢重新梳洗更衣后,大大方方地走出来。
从事发入狱到二人被释放,整整十二天。
二人面前,分别摆着一个火盆。
天牢主事钱正亲自相送:“迈过火盆,扫除一身晦气。”
二人敛起衣角,郑重其事地迈过火盆。
钱正在后面躬身拱手道:“送端王爷,送姚掌令,此生若非公事,再不相见。”
许是习惯,姚知欢总是想再看看曾经呆过的地方。
就在她想回头的时候,忽然被慕容漓枫拉住手腕:“别回头,不吉利。”
姚知欢乖顺地点点头,垂眼,看向慕容漓枫握着自己的手,慕容漓枫忙松开。
二人一路向前走,等候已久的常年赶忙迎上:“恭喜端王爷,恭喜姚掌令,陛下正在御书房等候;请端王爷、姚掌令,随奴婢上马车进宫吧!”
“有劳!”慕容漓枫颔首,同姚知欢一前一后,打帘上了马车。
御书房,阳光明媚,茶香四溢,周帝坐在书案后,神色平静地看着二人请安。
“不必多礼,都起身吧!”周帝指了指旁边的座位,“都坐下说话。”
二人谢恩后起身落座。
伺候的宫人端上了两盏热茶。
“这些日子,你们受委屈了。”周帝面色温和,“摄魂散危害极大,一旦肆意流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朕不得不谨慎,还希望你们能理解。”
“父皇言重了。”慕容漓枫没有丝毫情绪。
姚知欢坐在一边,拘谨得直搓衣角。
周帝忽然被她这个举动逗笑了:“小丫头胆子不小,竟敢殴打端王爷。”
慕容漓枫微微一怔,他想起来了,定是那日抢毒酒的时候。
姚知欢闻言,即刻站起身跪到周帝面前:“陛下,当时情况紧急,奴婢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阻止王爷,还请陛下恕罪,若您一定要罚,那便罚吧!”
“父皇!”
慕容漓枫想站起来说话,被周帝挥手拦住:“你坐那别说话!”
周帝看向姚知欢继续说道:“你可知,你是除了肃王爷以外,唯一一个敢打端王爷的,果然有胆魄,不愧是朕亲封的掌令。”
慕容漓枫满脸黑线,哭笑不得。
姚知欢更是一脸懵:这是,在夸我吗?
周帝和善地挥挥手:“起来起来,闲话家常而已,不必搞得这么紧张。”
“谢陛下!”姚知欢谢恩起身。
“常年!把东西呈上来。”
常年将一个精致的锦盒递给周帝,打开,玄色丝绸衬布上是一枚精致的玉佩。
玉佩通体乳白色,成色品相极好,雕刻的两条锦鲤首尾相接形成圆形,中间镂空,恰巧嵌着可转动的玉珠,底端悬着浅青色双流苏,是为‘双鲤转运’。
周帝示意常年将东西转拿给姚知欢,姚知欢叩首:“陛下,奴婢受不起。”
“天牢里你忠心护主,自是受的起。”周帝和善一笑,“此双鲤转运玉佩是为美好祝愿,能佑你一生平安顺遂。”
话说到这个份上,姚知欢再叩首谢恩:“奴婢多谢陛下赏赐。”
周帝看姚知欢接下玉佩,继续吩咐常年道:“即日起,端王爷俸禄涨五成,并赐血参、鹿茸、燕窝各十盒,即刻送到端王府,以示补偿。”
“遵旨!”
慕容漓枫听罢,也连忙起身,跪地谢恩。
“都起来,不必多礼。”
二人起身后,周帝轻叹口气:“待会儿回府以后,你们先好好休养,不必急于公务,若有短的缺的尽管提,朕派常总管亲自给你们送去!”
二人再次谢恩。
周帝又看向姚知欢说道;“小丫头,中秋宫宴记得随端王爷一道参加,你的座位,朕依旧给你留着了。”
“奴婢,多谢陛下。”
二人同周帝又随便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退。
走出皇宫,姚知欢终于颇为放松地抻了抻懒腰:“自由真好。这几日坐牢坐的,筋骨都麻木了,我得好好活动活动。”
慕容漓枫笑:“父皇的赏赐,可开心?”
“当然开心。”姚知欢暂时活动够了,凑近慕容漓枫,眨眨眼睛,甚是俏皮:“王爷,待会儿回去后,您准备做些什么啊?”
慕容漓枫向前走:“填饱了肚子,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姚知欢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一个值得高兴的事,随即讨好地笑道:“王爷,陛下都给您涨俸禄了,那奴婢的月银您是不是也给适当地涨点?”
慕容漓枫停下脚步,侧目看着她:“端王府的钱财,迟早都是你的,急什么?”
说罢又继续往前走。
姚知欢紧追几步跟上:“王爷,您府上的钱,奴婢怎好随便拿?”
一没留神,又直直地撞上慕容漓枫,姚知欢垂眼:“奴婢冒失。”
慕容漓枫并未责怪,只板着脸骂:“榆木脑袋!”
姚知欢懵,直到随着慕容漓枫走到回端王府的马车前,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王爷,奴婢想回浅明居看看阿爹。”
“去吧!好好陪陪你爹,不必着急回府。”
姚知欢喜笑颜开:“多谢王爷!”
御书房内,二人走了许久,周帝依旧坐在书案后沉思,常年一直默默地陪着。
过了一会儿,周帝终于回过神,便站起身准备外出,常年忙跟上:“陛下?”
周帝沉沉地叹了口气:“摆驾倨乐宫!”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