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娘娘,回陛下,奴婢并非难过而流泪,既是感慨也是高兴。”
“哦?说来听听。”周帝来了兴致。
“适才提及池江国国主因为摄魂散致歉,送出公主和亲一事,奴婢便感触颇多,为池江国国主的诚意而动容,也为陛下即将迎来的喜事而高兴。”
慕容漓枫适时地站起来走到周帝面前躬着身子:“父皇,池江国国主做到这般,也确实足以能感到他的诚意,莫说姚掌令心软之人,任何人都难免动容。”
周帝听闻此言,知晓二人此言是在暗指之前因为摄魂散下狱受罪的事。
一向威严的帝王,也难念心酸:“难为你们能这般宽容大度,都起来回去坐,中秋宴都随意一些,不必这般凝重。”
随后,周帝看向太后:“母后,您看呢?”
太后碰了灰,脸色自是不好看:“皇帝发话了,哀家自是也说不出其他。”
二人谢恩后,起身回去落座,众人也松了口气。
慕容蓉捏起盘盏中的葡萄:“这老妖婆,便宜没占到,反倒惹了一身不是。”
莫翰泽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这个姚知欢,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
周帝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即肺腑礼部尚书及鸿胪寺卿许言淞:“明日起,你们二人便着手准备公主进京一事。”
“臣,遵旨!”二人领旨后,回到座位上。
周帝侧目看向慕容漓枫:“端王爷。”
慕容漓枫再次出列,躬身待命:“儿臣在!”
“迎接公主入京一事,便由你亲自带人前往,不得有误。”
“儿臣遵旨!”
“皇后!”
皇后吕清荷即刻站起来福着身子:“陛下,臣妾在。”
“宫宴过后,你便着手带宫人将紫凝宫收拾出来,待中秋节后公主入宫,即刻册封昭仪,封号为‘和’,入主紫凝宫。”
吕清荷眸色一闪,随即领旨:“臣妾领旨。”
接连的几道旨意一出,众朝臣又是一阵低声议论。
“这娅尔娜公主在池江国也算是嫡出的公主吧?怎生陛下如此上心?”
“也许是。还让端王爷亲自迎接,这是边国使臣来朝贺时都未有过的待遇。”
“人还没来呢,便封了正二品婕妤,成为一宫主位,实乃无上荣耀啊!”
“谁说不是呢?以往嫔妃册封,至少要从五品才人做起,步步熬出来的。”
“也难为皇后能忍。”
有好事的官员看向御史台大夫郝先哲:“今日这老匹夫怎么没站出来反对?”
“大概是在朝堂之上几次被人驳了面子,老脸不好看了。”户部侍郎黄祁峥低声附和,随即看了看难得安静的肃王慕容铭焱,“他今日若是再多言,怕是又要惹得那位暴脾气王爷一通斥,大过节的,脸面也不好看。”
附近闻言的官员一阵低声哄笑。
“看来陛下对端王也并非上心,端王爷因为摄魂散一案从天牢里出来没多久,转眼又被安排去迎接池江国的和亲公主,这不是往端王爷的伤口上撒盐吗?”
“适才听说公主来和亲时,在场的大部分人不是都认为要被纳进端王府为妃吗?迎个亲怎么就是往伤口上撒盐了?”
“一个是自己娶妻,一个是替老爹迎接小娘,能一样吗?”
一官员不以为意地吃着豌豆黄:“话糙理不糙。”
“慎言!慎言!”掌事院郑掌事下意识看了眼慕容漓枫的方向:“人家端王爷都没说什么,你们在这跟着瞎操什么心?”
夕阳斜下,烧红了云朵,有如画师笔下的画作。
周帝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暂且安静下来,众人知晓其心思,于是,便不约而同地举杯,给周帝道喜。
坐下后,姚知欢的脸色不大好,慕容漓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又怎么了?”
姚知欢气哼哼地扯下一颗葡萄吃进去:“原来这天底下,并非所有的父亲都爱孩子,而专往孩子伤口上撒盐的父亲更是少见!”
慕容漓枫眉头紧敛,随即毫不留情地捏着她脸颊:“口不择言,不要命了?!”
“王爷手下留情,奴婢错了。”
二人的这种动作,在周婉俞看来,是打情骂俏,她气的捏碎了一块点心。
周帝说了番吉祥话后,开始宫宴的第二个环节:宫中司乐坊宫女献歌舞。
宫灯亮起,将舞蹈的场地聚集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宫女们面容姣好,仙衣飘飘,上下翻飞配合默契,如仙子翩翩起舞,又如花丛中飞舞的蝴蝶,一曲古琴与琵琶合奏的配乐《月宫》,更是舞蹈的点睛之笔。
姚知欢托着下巴,枕着条案,无聊地看着。
“怎么?不喜欢?”慕容漓枫吃尝了一口花形月饼。
“宫里有司乐坊专门献舞,奴婢练的舞,似乎根本上不了台面啊!”
“本王保证,你的舞蹈不会白练,迟早得用上。”慕容漓枫喝了口热茶,“年年中秋宫宴都是这个舞蹈,再配上一曲《月宫》,想来,父皇早看腻了,此时若是再有人以此为借口没事找事,备着总是没错。”
“嗯?”姚知欢疑惑,“王爷难道说的是太后。”
“皇祖母虽然几番存心跟你跟本王过不去,但这场面,她不会让任何人出丑。”
“不会吗?”姚知欢咬了一口月饼,“那刚才她还存心点奴婢的名?”
“因为父皇需要个台阶和带头捧场的人啊!恰巧皇祖母看咱们就来气,于是,机会便来了。”慕容漓枫用竹签扎了块西瓜送进嘴里。
其实,情况并非慕容漓枫所说这般,若是皇祖母想动手,绝不会在为难人跳舞这等小事上矫情,而是一击毙命或是永不能翻身的手段。
适才存心点名,想治姚知欢御前失仪之罪,便是最好的例子。
可是,他又怕她想的太多,才随便找了个借口。
一曲终了,中秋宴开幕舞《飞月》,在一如既往的赞赏声中结束。
姚知欢将面前条案上能吃的都尝了一口,可是,还是好饿啊!
慕容漓枫见状,从自己案上的盘盏中,拿了一块芙蓉糕丢给她。
姚知欢见四下没人注意,偷摸三两口吃了进去。
但这小动作,还是被周婉俞看到了,她一着急,又劈碎了一块酥酪馒头。
“看见了没?现在最有可能找你麻烦的人是她。”
姚知欢顺着他目光看去,扑哧一笑:“据说这位周家大姑娘,也很倾慕您呢!”
慕容漓枫说的没错,此时,周婉俞正憋足了劲要找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