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夜宴,专为娅尔娜而设,参与的皆是皇室中人。
整个宫宴厅灯火通明,布置得也很喜庆,娅尔娜带领手下侍女身着池江国最漂亮的舞服,舞了一支《沙漠画扇》,画扇与婀娜的身段合二为一,与伴舞配合默契,完美的体现了女子的活泼灵动和坚韧的性格。
与众不同的舞,周帝深深地看入了迷,皇后倒是神色平静。
姚知欢作为特邀宾客,照例坐在慕容漓枫身边,此时,她正无聊地吃着葡萄:“原来男子无论年岁如何,皆喜欢年少的美人儿。”
“娅尔娜来自池江,与宫中嫔妃相比自是与众不同的。”慕容漓枫拿起一块枣泥卷送进姚知欢嘴里,“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坐在皇后附近的玉贵妃闷闷饮下一盏果酒。
姚知欢的目光就偏偏落到了她的身上:深宫嫔妃,皆是可怜之人。
慕容漓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玉贵妃是父皇为太子时的侧妃,爱父皇爱的深沉,可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一生,也没个孩子傍身。”
“宫中向来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姚知欢忽然很认真地看着慕容漓枫,“王爷,宫中这般苦闷,可为何还会有人削尖了脑袋也要钻进来啊?”
“有些,也是身不由己。”
比如他的母妃容昭仪,本来只想留在凤仪宫里做个不起眼的宫女,待平安熬到二十五岁,便可出宫自由婚嫁。
可周帝的酒后乱性和一道册封的口谕,将容昭仪的一生都牢牢地锁在宫里,即便与世无争想熬完这一生,也避免不了被陷害、最终落了个赐毒酒的结局。
而作为酒后乱性而生的皇子,失了母妃的庇护,又不得父皇喜爱,自然也成了宫中茶余饭后的笑柄和肆意欺负的目标。
想及此,慕容漓枫的眼眶不由得红了,他不由得摸向酒壶,想痛饮一壶。
“王爷!”姚知欢按住了他的手,“您从未饮过酒,难免一沾便醉,若是您想,待一会儿回了府,奴婢陪您饮个痛快。”
姚知欢知道,他这是又想起自己的母妃了,同样没有母亲,她至少还有阿爹疼爱,可是慕容漓枫呢?彻底是个没娘爹不疼的孩子。
慕容漓枫轻笑,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本王现在清醒的很,还分得清场合。”
姚知欢笑:“若是日后奴婢婚嫁,必定要找个肯跟奴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如意郎君,然后再生个娃娃,好好地爱她。”
慕容漓枫被逗笑了:“你几岁就说这个?不害羞?”
姚知欢端着茶盏朝慕容漓枫示意:“尊贵的端王爷,奴婢敬您,祝您往后平安顺遂,长命百岁,永远开心!”
慕容漓枫又笑:“算你懂事,你的祝愿,本王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姚知欢笑开了花,慕容漓枫就默默地看着她:有你在身边,我才会永远开心。
娅尔娜一曲舞完,又献上了贺礼,恭祝两国和平昌盛。周帝喜笑颜开。
下面,是自由用膳的时辰。
皇六子慕容向林同七公主慕容清雨出去透了个风回来,坐到了慕容云谨身边,此时的慕容云谨正默默地吃着点心。
“宁皇叔何故沉默不语?”慕容向林对他的沉默很不习惯。
慕容云谨自行饮下一盏酒,故作感慨地叹了口气:“池江国的舞虽美,但看久了还是会觉得腻,倒是,远不如中原的舞有韵味。”
“皇叔这话可不兴说,父皇喜欢便好。”慕容向林开心地吃着盘盏中的果子,随即神秘地说道,“您适才是没仔细瞧,父皇的目光落在娅尔娜身上都挪不开了。”
七公主慕容清雨反驳道:“现在挪不开又如何?不过是异域的野花罢了,迟早有一天会为父皇所厌倦,就像四哥的母妃容昭仪一样,一时贪图欢乐册封的嫔妃,临了还不是被抛诸脑后,落了个被毒死的下场?”
此话被八公主慕容百荷听见,她恨恨地地拍拍桌子:“你怎可这般说四哥?”
“我在说容昭仪,又没说他,你急个什么?”慕容清雨不服,“再者,就算我说他又如何?宫女生的孩子罢了,怎配做我慕容清雨的哥哥?”
慕容百荷拍案而起:“嘿!你说什么呢?大喜的日子非找不痛快是吧?”
“怎么,你想打架是吗?”慕容清雨也拍案而起。
“打架便打架,还怕了你不成?”慕容百荷撸起袖子便要动手。
下一刻,便被慕容漓枫拦在身后,慕容百荷不服:“四哥你看她嚣张劲儿!”
“大喜的日子剑拔弩张像什么样子?还不坐回去?”慕容漓枫板着脸训。
随后看到慕容百荷老老实实坐回去后,慕容漓枫又转而凝视着慕容清雨似笑非笑道:“七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嘴不饶人啊!”
慕容清雨争辩:“我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也好,撒火也罢,都要分个时候。如今是父皇迎娶公主的大喜日子,若是谁找了不痛快,想来父皇也会让谁不痛快的。”慕容漓枫看着慕容清雨,眸中威胁之意明显,“你说是吗七妹?”
慕容清雨咬牙切齿:“算你狠!”
随后,又恨恨地坐了回去。
一场小风波平息,这附近的宾客又自如用膳,慕容漓枫回去的时候,忽然就看见莫宸轩正热情地给姚知欢送点心,二人还有说有笑的。
慕容漓枫看着,心里不是滋味,随即走过去打乱了二人:“莫司正这是和本王的人聊到什么高兴事了?怎么笑成这般?”
莫宸轩看他满脸醋意,笑的更甚:“王爷兀自跑去吵嘴,把欢妹妹一人丢在这里,我看她实在无聊,这才过来陪她解解闷。”
慕容漓枫深邃地看着莫宸轩:“本王的人,就不劳莫司正费心了。”
‘本王的人’这四个字,他说的特别清晰。
姚知欢连忙站起来劝:“王爷,莫大哥也是好心,您别这样。”
慕容漓枫甩了她一眼:“这么心疼你的莫大哥?”
莫宸轩扑哧一笑:“行吧!既然王爷回来了,我便不打扰了,二位慢聊。”
姚知欢随慕容漓枫坐下:“王爷,适才您的脸色好难看,做什么剑拔弩张的?”
“还多嘴?”
姚知欢低下头,默默地啃着酥酪馒头。